只聽夥計陪笑道:“你老明日請早。”
赤發者者已經下樓去了,青衫漢子急忙站起,隨手把一錠碎銀,往桌上一放,說道:
“夥計,這是酒賬。”
夥計忙道:“小的到櫃上去找來。”
青衫漢子道:“不用找了。”
夥計見錢眼開,連連躬腰道:“多謝你老賞賜。”
青衫漢子腳下微一停步,側臉問道:“夥計,方才那老頭是找誰來的?”
夥計道:“小的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討一筆賬來的,聽說欠債的人姓董,從前原在關外
做生意。如今在岳陽發跡啦。岳陽有這麼大,又到那去找?這老人家卻天天跑到這裡來,望
著湖水發愁。”
青衫漢子暗暗冷笑,急急轉身下樓,此時天色已昏黑、舉目四顧,幸好赤發老者走的不
快,還在前面躦躦而行。
青衫漢子舒了口氣,就遠遠綴了下去小
這城西一帶,並不十分繁華,青衫漢子一路跟在他身後,自然不慮被他發覺。
漸漸由城西走到城中,已是岳陽城的繁華地區。
赤發老者果然像在找人,路過茶館酒肆,總要東張西望的瞧上一回,有時又回過頭來,
打量街上行人。
大街上行人眾多,青衫漢子既不敢過份逼近,但又不能把他盯丟,還要防他回頭之際,
發現自己。
這一段路,時停時走,又要躲閃,真把他捉弄的心頭冒火,暗暗咒罵:“好個老賊,看
你死期不遠了。”
一會工夫,赤發者者走完兩條大街,穿出橫街,地方又冷落下來,只見他走近一條小
街,轉頭朝左右一望,迅速的舉步朝巷中走了進去。
這巷子又狹又暗,沒有一絲燈光,青衫漢子趕到巷口,往裡一望,那裡還有赤發者者的
影子?心頭不由大急,慌忙舉步朝巷中奔去。還沒走到一半,突覺眼前一花,和一個人撞了
個滿懷,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頂撞得隱隱作痛!
只聽一個蒼老聲音罵道:“小夥子,你奔喪還是充軍?走路沒帶眼睛?”
青衫漢子怒喝道:“你敢出口傷人?”
定眼瞧去,只見和自己撞了個滿懷的人,脅下挾著一柄雨傘,那不是赤發老者是誰?
赤發者者兩道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在黯黑的小巷裡,有如兩點寒星,炯炯發光,望著
青衫漢子嘿然笑道:“原來是你,朋友一直跟在老夫身後,走了大半個岳陽城,究竟有何企
圖?”
青衫漢子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冷笑道:“老丈這話奇了,岳陽城的街道,你能走,我
也能走,也許我們同路,你能說我跟你麼?”
赤發老者逼上一步,獰笑道:“那是老夫冤枉你了。”
青衫漢子心頭有些膽怯,後退半步,霍地從身邊拔出一柄匕首,橫眉道:“你待怎
的?”
赤發老者奇道:“上面交待你跟蹤老夫,沒告訴你老夫是誰?”
青衫漢子道:“我用不著知道你是誰?”
赤發老者笑道:“你想不想聽?嘿嘿,還是老夫自己說吧,鬼見愁,你聽到過沒有?鬼
見了還要發愁,你衝撞得起?”
原來他外號鬼見愁,光是這付喪門神般的尊容,鬼見了確實也會頭大。
青衫漢子從沒聽說江湖上還有什麼“鬼見愁”這號人物,冷曬道:“在下沒聽見過。”
赤發者者陰沉笑道:“憑你如何知道老夫?”
他沒待青衫漢子開口,接著說道:“老夫昔年在江湖走動之日,凡是衝撞老夫的人,從
無一個活口,今晚老夫看在差遣你的人份上,破例饒你不死,但老夫方才已經點了你一處經
穴,須得七天靜養,否則落個終身殘廢,可怨不得我。”
青衫漢子聽得機伶伶一驚,敢情方才和他撞了個滿懷的時候,已被他暗下毒手,一時臉
色劇變,說道:“在下和你老無怨無仇”
鬼見愁道:“七日靜養,傷穴自解,在老夫來說,這是最輕的出手了,回去告訴差遣你
的人,老夫住在南安客棧。”
說完,沒待青衫漢子回答,挾著雨傘,往巷外行去。
南安客棧,就座落在南大街上,鬼見愁緩步而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