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酒味道變了。”
楊芮在對面坐下,進亭子就嗅到了酒氣,“許是今年天氣多變,沒釀好。”
“我也感覺。”
亭外雨勢漸大,一眼望不到二層窗欞,那燭光隱在雲雨中灰濛濛的,看不到盡頭。地上泥土被染黑,遠處樹枝搖晃,好似鬼影般時隱時現。寒氣夾雜在雨水中衝進了亭子。
楊芮鼻尖有些發紅,她給自己倒了杯酒,還沒喝就被樊箐攔下,“你不能喝酒。”
“我都快二十了。”
樊箐搖著手指,“你師傅不讓你喝酒。”
楊芮癟癟嘴,鬆開酒杯,拿出信來看。
樊箐問:“誰的信?”
“賀珍的。”楊芮開啟信封,抽出信紙看了起來,“他說上京有個文人辦的宴,請了他去,但他因為濟州那邊商貨太多,來不了,所以讓我去探探口風。”
“源城那個賀珍吧?”
楊芮看向她,點點頭。
“文人辦的酒局...請一個商人?你這表弟腦子怕是抽風了吧?接這種宴請,純粹沒事找打。”樊箐抬起酒壺,評論道。
楊芮贊同,“我也覺得。”
樊箐問:“宴會設在哪?”
楊芮在信上找了找,“十二月初,在上弦湖船舫上。”
樊箐仰著頭,回憶著:“城外啊。上弦湖確實有許多文人墨客聚集,那片都快成他們的領地了。尋常百姓去,都會被啐一口……是我沒有空,要讓我逮著,定讓這些臭東西磕頭謝罪...舞文弄墨、空有架子,會幾個字就無法無天。”
楊芮還在考慮去不去,便聽樊箐道:“以你的能力,倒是可以去看看。這些文人最會玩花樣,倒是後能漲不少見識。”她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好壞不知道啊。”
信箋中還有另一樣東西,是一張符碟,上面只刻著個“弦”,背面光禿禿,一個字都沒有。
“今年這冬天來得太早、太急了,一場雨就把北面寒風捲過來,真要到了十二月份,那還能了得。”樊箐站起來,走到亭子腳下,伸手接著雨水,雨珠落在她指縫又滑落,砸進泥土裡。她仰著頭,嘆息一聲,“世事無常,人各有命啊。”
“對了。”她回頭,拿著酒瓶晃了晃,“今天有個小姑娘來買酒,嘿,你說稀奇不,她指名道姓要見你。”樊箐嚥了口酒,“我說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你肯定找錯了。那小姑娘擰著眉,堅定地說:“不可能找錯,她就是前日進城的楊芮”。她還說什麼前幾日被你護送進城.....真有這回事?”
聽著描述,大抵是崔明溪了。
“有。我回城的時候就是護送崔家二小姐一併來的。”楊芮悄悄摸上酒盞,眨著無辜眼睛看她。
樊箐繼續道:“就叫這個名兒,那就沒錯了。這小姑娘怪精的,我說楊芮真的不在樓裡。她就扔了個銅板,說:“告訴楊芮,今日有人入府找我了,打聽的是你的事情”。”
楊芮神色一滯,誰會打聽她?
“哎,你手在幹嘛?”樊箐轉過身,就見著楊芮捏著酒盞,手停在唇邊。
楊芮反應極快,立即灌進口中,一口嚥下去,喉嚨燒得慌。
“我冷!”
“哪有你這麼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