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懂!
千尋驚恐地後退,不知所措地望著黛螺,“他在說什麼?什麼叫世界上再也沒有頻伽這個人了?他死了嗎?啊?黛螺,你告訴我,告訴我。他在說什麼?究竟在說什麼?”
“千尋!”黛螺撲上來,緊緊地摟住千尋冰涼的身子,“你、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就會知道為什麼了。去吧,自己去尋找答案!”
“你跟她說這些有什麼用?一切還不是因為她!”迦陵在身後怒喊道。
“閉嘴!”黛螺怒目而視,冷靜說道,“吃了敗仗就是你們男人沒本事,不要把什麼都怨在女人身上!”
兩個人在帳篷前大眼對小眼,互不相讓。
千尋渾然味覺,如同被下了符咒迷失了心志的人恍恍惚惚地順著山間小路走去。
走到路的盡頭,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山間雲霧中出現了一個流淌不絕的懸壺瀑布。它飛速地從絕岸飛落,恨不得把身下的一幽碧潭狠狠擊穿。幽深的碧潭神情自若,敞開胸懷迎接著飛流的穿刺。
這個山谷三面陡峭,只有一道幾乎不可尋的崎嶇山路可以直達谷底。
千尋穿過荊棘,走過怪戾的崎嶇,一直走到被濃霧籠罩的谷底。
谷底潮潤如春,到處開放著絕美的野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千尋貪婪地聞著,因為,她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阿末香氣,那股死了都不會忘的阿末香氣!
她望著碧潭,輕聲地問道:“是你嗎?”
除了飛瀑的聲音,四周寂靜一片。
“是你嗎?頻伽?”
仍是沒有聲音。
“我回來了,千尋回來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子朝後望去——濃霧漸漸撥開,一個灰白色的身影漸漸清晰。是他!輪廓依然,面容依然,是他!
可是,可是那滿頭的烏黑長髮呢?哪去了?
千尋走過去,纖瘦的手指撫向光滑的頭顱,眼眸中從混沌到絕望,從絕望到茫然,從茫然到清明,“你是……”
穿著灰白色棉布袈裟的頻伽面色如常,雙手合十道:“貧僧法號千色!”
千色?千色!千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歷經了世間所有繁華,感受了人生的所有慾念,所以,法號千色!千色,豈不就是千空!
一切成空!一切成空!
原以為,穿越了千年,只為了幻象中的致命糾纏!
原以為,穿越了千年,只為了與你相知相愛!
又怎知,穿越了千年,卻只是為了成就你——千色佛陀?
“不,不!”千尋搖著頭後退著,拼了命想要逃離這裡,“不!不是這樣的!你不是千色!不是千色!不是的!不是的!”
她的身影飛快離開,轉眼再難尋見。
頻伽(或者應該稱呼他千色禪師)仍是面色如常站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扭轉了身子,漸行漸遠。
岩石裸露的地面上,兩個清晰的腳印深嵌在千色剛剛站立的位置,悽苦存在著。飛瀑的迷夢水霧很快暈染進去,乾燥的腳印很快溼滑起來。
“瘋婆子,傻婆子,瘋婆子,傻婆子!”陰山腳下兩三尺高的草蕩裡,一群頑皮的孩子追逐著殘破狼狽的身影嬉鬧過來。
千尋仰面躺在草叢中,仿若未聞。
孩子的腳步聲漸漸近了,就在她躺著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瘋婆子!”一個稚嫩的聲音揚起,“瘋婆子,給我們跳個舞,讓大夥樂呵樂呵!”
這些孩子在幹什麼?
千尋扭過滿臉淚痕的臉頰,試圖不讓這聲音傳入耳朵。
可是,小孩子尖銳的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地響起:“別哲,葉赫哥哥說過不能隨便欺負人,我們還是走吧!”
“葉赫?他算老幾?你們就知道聽他的話,哼!”這個叫別哲的孩子好像很不服氣,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洩,只好結結實實地踢在了瘋婆子身上。
“啊!”
一定很疼,沙啞的女聲傳了過來。
葉赫?這個名字聽起來為什麼這麼熟悉?
千尋站起身,朝孩子們走過去。天,不但有熟悉的名字,還有熟悉的人。
“穎珊!”她朝著那個蜷縮在地上的襤褸身影撲過去,顫抖著手撫著巴穎珊乾枯乾澀的臉龐,“穎珊,你、你怎麼了?”
一旁的孩子們被突然出現的千尋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著。
“大家不要害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