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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護院看她的夫婿忍著淚抖著手,給小兒子梳了個跟祝雪迎一模一樣的包子頭。轉過臉來看著年僅十歲的大兒子,把點了睡穴的祝雪迎塞進他懷裡,鄭重地交代:“風兒,小姐就交給你了,你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好小姐,否則爹孃和弟弟就白犧牲了,知道嗎?”
谷化風已經弄明白孃親的用意,淚水無聲的落下,他抱緊了懷中的小姐,重重地點了點頭。
谷護院飛快地在他身上繫了個包袱,匆匆忙忙的交代:“你趁亂下車,揹著小姐往草叢深處跑,我去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跑的越遠越好,務必要保證小姐的安全。”
谷護院深深地看了一眼,哭的快要昏死過去的夫婿,和流著淚卻臉上一股堅毅表情的大兒子,把穿了小姐衣服的同樣昏睡過去的小兒子,抱在胸前,走出車廂,翻身上了柳覓雲的馬車,交代了一臉煞白,強忍驚恐的主夫一聲:“大官人,坐好了,趁那些兵卒纏上那些殺手,咱們衝過去。”說著,一把匕首插進拉車的馬的屁股上,那馬吃痛,撒開四蹄拼命奔跑。兩個黑衣人,迅速跟了過去。
谷化風趁其他兩個殺手還在跟護隊的兵士糾纏,背起祝雪迎,拼命在半人高的草叢中奔跑,孃親從小對他的功夫訓練現在起了作用。打鬥聲,慘叫聲,越來越遠,谷化風的臉上淚乾了又溼,溼了又幹,他清楚地知道今天以後,嚴肅的孃親,慈愛的爹爹,可愛活潑愛笑的弟弟,或許永遠也見不到了。他想跟他們一起,即使是死亡也不想跟親人分開,可是他不能,因為他的背上,有著孃親鄭重託付的小姐。他一定完成孃親最後的託付,保護小姐,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揹著你一直跑,不敢停,也不敢走大路,更不敢回去看看爹孃的情況。小路上的荊棘把我們的衣服劃得破了,手也被刺破了。到天完全黑透,辨不得方向的時候,我只有停下來,找個山洞躲進去。或許殺手被娘懷裡裝扮成你的模樣的弟弟所迷惑,沒有再追殺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
天快亮的時候,你醒了,哭鬧著要找爹爹。我騙你說咱和大官人他們躲貓貓,看誰先到山下,又不被對方找到就是贏家,你相信了,很高興地跟在我後邊走羊腸小道。後來轉入官道,遇見個老大娘趕著驢車到山下的集鎮去賣柴火,央求她帶我們一程,她看我們可憐,就讓我們上了驢車,把我們帶到了山下的小集鎮。
到了山下一打聽,才找到昨天慌不擇路,本來去京城要往東北方向走,現在卻到了盧法迭山脈東南放下的小鎮,我怕生意外不敢久留,哄騙你說咱走錯方向了,得趕緊去東北方的小鎮去和大官人匯合,不然大官人會急死的。”
就這樣,谷化風帶著祝雪迎一路打聽往京城的道路,走了半個多月。其間遇到不少的磨難:任性的大小姐祝雪迎總要吃好的住好的,不如意就撒潑哭鬧;潑皮無賴想拐漂亮俊秀的谷化風去賣;為了滿足祝大小姐的要求,買東西時露財被小偷盯上,偷去了錢財……
谷化風只好一路乞討帶著祝大小姐風餐露宿趕往京城。昨天祝大小姐對著谷化風好不容易討來的食物發脾氣,哭鬧著要吃肉,不聽勸跑走,不小心滑入溪流中。這半個月祝大小姐挑剔著不好好吃飯,體質肯定弱,又加上春末的傍晚還有點涼意,祝大小姐就悲催地發高燒一命嗚呼,由祝曉雪接收這個軀殼了。
祝雪迎像聽故事般聽完谷化風的敘述,中間不忘陪著谷小朋友擠幾滴眼淚。末了一副我很懂事的神態:“小風哥哥,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懂事了。我們現在是在哪兒呀?”
谷化風抹了下哭紅得如兔子般的眼睛,說道:“我打聽過了,這座山叫巴彥克拉山,是全國最大的一座山,一般商隊要走十天半個月才能翻過去。它是去京城的必經之地,也是連線南北的重要交通要道。我們是在接近山腳的一個廢棄的山神廟中。我去山下的村子裡討飯的時候,村裡的大娘說,山的東南邊有個小鎮,我們先到那裡,看有沒有機會攢夠過山的食物,再跟著某個商隊後邊過山去。”
看來這好孩子雖然年紀不大,心思還挺縝密的。的確要過這麼大的一座山,要有充足的食物。另外山深林野,肯定會有野獸什麼的出沒,跟著商隊後邊,人多相對安全點。
啃完饅頭,把最後一口粥一揚脖子喝下去,抹了一把嘴巴,祝雪迎悲壯地道:“風哥哥,走吧,咱們下山去。”既然命運安排她來到這個苦難的軀體裡,既來之則安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是有個古人曾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