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些時日與梁家兩個公子走得很近,在東城一帶已經有不少人認識他了。特別是那些常常流連與紅香樓的王孫公子,對他更是熟悉非常。
因此,只有何江越這個生面孔,才能幫他去探聽到這件事!
陳奧徑直往吳老漢家的方向走去。本就破敗的房舍,更加淒涼了。陳奧沒有走進家門,而是直接進了旁邊賴皮狗的家。
陳奧走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人看見。他直接進了堂屋,找了唯一一張椅子坐下來,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在等什麼人。
夏日的白晝無論有多長,也總有落幕的時候。天色漸漸黑了,陳奧也沒有挪動地方。他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動作也沒有。但他的腦海裡,正在飛速運轉。
原本那個還有些模糊的想法,此刻已經漸漸明晰起來。陳奧並不是一個相信巧合的人。他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聯絡的。吳萍兒被害,必然也有一個關鍵。而這個關鍵,就是那一天發生的不同往常的事情!
夜色漸深,遠處的人家也都陸續熄滅了燭火,開始安睡。陳奧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相反的,他到此時,更加有耐心起來。
過了許久,院子裡終於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那是有人邁著小步,小心地跑進來的聲音。接著就是“篤”地一聲輕響,那是外門被關上的聲音。
陳奧唇角微微一彎——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今天果然等到了他!
一個瘦小的身影進了堂屋。由於外面月光明亮,屋子裡黑漆漆一片,來人並沒有發現陳奧。等他晃亮火摺子的時候,微弱的火光,映出陳奧端坐的身形。來人嚇得倒抽一口涼氣,手中的火摺子也“啪”一聲掉在地上。
火光倏地一暗。“你……你……”來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奧俯身拾起還沒有熄滅的火摺子,將桌子上一盞蠟燭點燃了。屋子裡總算有了亮光。
“怎麼?見到我很驚訝麼?賴皮狗!”陳奧冷然說道。
進來的人,正是這裡的主人,賴丕。可是現在,陳奧反而像是這裡的主人,而賴皮狗卻恨不得趕緊跑掉。
陳奧先將門口的出路堵住了,反身面對賴皮狗,道:“你跑什麼?”
賴皮狗臉上尷尬地笑笑,說道:“我?我……我沒跑啊……”
陳奧隨手將堂屋門關上,冷笑道:“賴皮狗,你一定很清楚我來這裡做什麼吧?”
賴皮狗妝模作樣地嘻嘻一笑:“大人來這裡做什麼,小的怎麼會知道?”
陳奧冷哼一聲,說道:“昨天晚上我抱著萍兒的屍體,離開這裡的時候,因為心情激動,全然沒有注意到一些本該想到的問題。比如……”
他說著,手指向了桌上燃燒著的蠟燭,道:“這根蠟燭,如果不是萍兒的死對我那麼大的震動,我應該第一時間就發現的。如果這屋裡果真像表面上那樣,沒有人居住,為何會有一根新換的蠟燭呢?”
賴皮狗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但這輕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陳奧的眼睛。
陳奧輕嘆一聲,道:“所謂的安身立命,總要有地方安身,才能活下去。想必你這麼一個敗家子,一直沒有將這幾間破房子賣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自從我進城那天,懷疑到你殺了盧得貴借給吳老漢的耕牛,你就偷偷跑出城去了。你雖然不敢在城裡輕易現身,但是在城外並沒有安身之處,只能趁著天黑,偷偷跑回來。”
賴皮狗不可思議地望著陳奧,彷彿自己做的事情,都被這個年輕小子看在了眼裡。他不由得感覺背脊一陣發寒。
陳奧又道:“也許你這樣白天躲出去,晚上跑回來,經過了兩天,發現我對你的關注放鬆了,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正常在自己的屋子裡生活了,晚上連蠟燭也敢點了。你床上那些的被褥,桌上還沒有洗的碗筷,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賴皮狗嚥了口唾沫,道:“是……那又怎麼樣?我……我住在自己家,又沒有犯王法,難道有什麼錯嗎?”
陳奧說道:“你住在這裡,當然沒有錯。可是……”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萍兒遇害的那天晚上,你當然也是住在家裡的吧?”
賴皮狗渾身打了個激靈,想不到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陳奧就是為了那件事來的!
今天進城的時候,他已經聽說了陳奧要跟死了的吳萍兒成親的事情。賴皮狗已經有了一絲擔憂,吳萍兒畢竟是死在自己家裡,如果陳奧當真要怪罪,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
他在心裡暗暗將吳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