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顧臨安的身份,或許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簡單。
下意識地張口想要詢問,但在見到厲南燭那寫滿了柔和與堅定的雙眼時,她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低聲輕笑了一下:“到時候記得喊我回去參加婚禮。”
“那是自然。”舉起酒杯和柳含煙碰了下杯,厲南燭笑著應道。
沒有在洛城停留太長的時間,帶足了食物和水,厲南燭和顧臨安就再次出發了。
眼下雖已深秋,可沙漠中的溫度卻是一點兒都沒有降低,那熱烈的陽光,像是要將所有的水分都蒸乾一樣炙烤著。
“夜裡倒是比原來要更冷了。”裹著厚實的冬衣,厲南燭一邊撥動著面前的火堆,一邊感嘆一般地說道。
當初她與顧臨安的第一次相識,就是在這片沙漠當中。那時候她交易不成,直接上手把人給搶了,原本只是想著逗弄一番再將人送回去,卻沒想到自個兒在對方的手上狠狠地栽了個跟頭,最後被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沙漠裡,等著柳含煙找過來。
“但這會兒身上的衣服也比原來要更厚了不是?”顯然也記得當時的事情,顧臨安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竟會與這個人,走到如今的這一步。
世間的緣分,果真說不清道不明,玄妙而令人著迷。
“不止如此,”丟下手裡的樹枝,厲南燭蹭到顧臨安的身邊,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親暱地蹭了蹭,“身邊還多了個人。”
聽到厲南燭的話,顧臨安面上的笑容頓時更盛。似乎與這個人待在一起的每一刻,他的心臟都充滿了歡欣與甜蜜。
“好了,早些睡吧,”從包裹中取出方毯給兩人披上,顧臨安將人攬入懷中,“明天還要趕路呢。”
“嗯,”仰起頭輕輕地吻了一下顧臨安長出了些許胡茬的下巴,厲南燭彎起雙眼,漆黑的眸子裡面,落滿了漫天的星光,“晚安。”
在沙漠中趕路本不是什麼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可身邊若是有彼此的陪伴,這件事也就變得不那麼難熬起來。
“我現在相信你說的上天總是眷顧你的話了。”看著厲南燭再一次在沒有任何跡象的情況下,找到了一處水源,顧臨安的語氣裡帶著幾分驚歎。
在沙漠中行走,最令人頭疼的問題,就是水了,他們從洛城離開的時候,雖帶足了水,可那頂多只夠勉強支撐到離開沙漠,斷然不能如平日那樣隨意地飲水。可這一路走來,沙漠裡頭本該十分少見的水源,卻出現了不下五次,以至於他們到目前為止,從來沒有為此而擔心過。
就彷彿是連上天都不願見到這個人受苦似的,總讓水源恰到好處地出現。
“還不止這個呢,”掬了捧水抹了把臉,厲南燭甩了甩手,站起身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當初和楚國人打仗的時候,我就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聽到了他們的計劃,才輕鬆取勝的。”
那原本只是一場前哨站,軍中有人不知被什麼蠱惑,發動了叛亂,導致她們還未與楚國人接觸,就已經潰不成軍,四散逃竄了,楚國人趁機攻入,輕鬆地拿下了兩座城池。
厲南燭接到了訊息,先了隊伍一步,進入城中打探訊息。
只是不知怎的,情報有誤,楚軍佔領的城池並非兩座,而是三座——在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厲南燭已經翻牆進了城裡,站在了城主府的門外了。
結果也是巧了,當天軍中的將領就在這兒商議今後的計劃,被蹲在了牆根的厲南燭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裡。
“就是現在,那些傢伙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敗的。”說起這事,厲南燭的面上難掩得色,要是她有尾巴的話,這會兒肯定得翹到天上去了。
“你啊……”看了厲南燭一眼,顧臨安稍顯無奈地嘆了口氣,“做事情的時候,就不能顧慮一下自己的身份?”
光是聽她說這麼一件事,就能知道平日裡這傢伙都是什麼德性。估摸著有這麼一個主子在,花辭樹和柳含菸頭發都得愁白了不少。
“不過,”說到這裡,顧臨安停頓了一下,忽地笑了起來,“這才是厲南燭。”
若是事事都與常人一樣,她又怎能成為那前無古人的厲皇?
“……我的……”未能出口的話語,消失於兩人相貼的唇瓣間。就連天上的日頭,都在此刻躲藏在了雲層之後,灑下變得柔和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快要放棄治療了_(:зゝ∠)_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