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了?”陸柔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沉思,“聽說你後來嫁了人,我當時嫁給什麼皇親國戚了呢。”
說完,上下打量著宋婉和沈湛。
尤其是在看向沈湛時,竟一時忘了挪開眼睛。
這人也太俊了吧!
只不過……分明是極其精緻的俊眉修目,看向人時那眸光卻令人無故的發怵。
那身棕色粗麻布衣衫,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財富地位可言,可穿在他身上卻像是提高了許多檔次……有種飄飄欲仙的淡泊之美。
陸柔本覺得自己夫君都夠英俊了,與此人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沈湛看著宋婉極尷尬的樣子,心裡明明不快,卻還想著方才生出的試探她的想法。
宋婉看著陸柔開口道:“我是嫁人了,夫君雖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卻也待我極好。”
說罷,十分自然地牽起沈湛的手,朝他眨了眨眼睛。
沈湛微微一怔。
“見你如今過得好就好,我們就先走啦。”宋婉道,作勢拉著沈湛就要走。
陸柔做夢都想讓宋婉慪氣後悔當初的選擇,哪肯錯過這樣好的炫耀的機會!?
她上前親親熱熱地拉住宋婉,“著急走什麼呀?妹妹到了金匱城,我怎能不盡地主之誼?上我們府中與我說說話吧,我們姐妹都多久沒見了?”
“府中正做老夫人的壽宴呢!晚上就開席!”陸柔很是真誠,“我們都好久沒見了,我想你想得緊呢,聽說你嫁人了我還遣人去打聽,可你那嫡母怎麼都不說……”
“既姐姐如此熱情邀請,那就去!”宋婉打斷她道,而後看向沈湛,“夫君,你說是吧,姐姐家辦壽宴,我們趕上了也得去祝賀祝賀?”
她朝沈湛無聲地做口型:“有吃的。”
他剛才不是說餓了麼……
沈湛:“……聽你的。”
*
進了李府大門,影壁後正有一個人往外走。
宋婉滿心想的是別讓沈湛餓著,並未抬頭看那人。
而在前面帶路的陸柔停了下來,對著自己夫君道:“夫君你看誰來了?你我都認識呢!今日恰逢老太太做壽,我便邀她與她夫君一同來了,一是我與宋姑娘許久未見,二來也想讓她沾沾老太太的喜氣……”
說罷,陸柔有意無意瞥了眼宋婉的粗布衣衫,“宋姑娘現在也不容易呢……夫君你不介意吧?”
李風霽眉目冷淡,譏誚道:“宋姑娘賞光登我家大門,那必然是不介意的。”
能夠看曾經拒絕自己的人落魄,那是人間一大快事。
李風霽瞥了眼宋婉身後的沈湛,一時有些恍惚,不是因為此人雖穿布衣卻通身矜貴氣度,而是因為他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李公子何出此言吶?”宋婉十分誠懇,裝傻,“今日府上壽宴,我與夫君多叨擾了。”
李風霽哼了一聲便往府裡走了。
這一路跟著引路婢女,宋婉細細打量,這李家宅子從外頭看著不大,進來後卻別有洞天,有些物件鎏金的工藝甚至要比得上王府,極盡奢華。
宋婉不意外一個商戶能富貴,金匱城歷來富庶,連皇帝早年征戰擴張大昭版圖的時候,都少不了金匱城的富戶們捐銀子。
據說是一塊磚頭掉下來能砸死好幾個巨賈。
宋婉意外的是,這李府中用的很多東西物件,規格竟和王府類似,比如上房屋頂的歇山轉角、琉璃青瓦,還有九曲迴廊的硃紅色抱柱,馬車的尺寸。
方才驚鴻一瞥瞥見的龜鶴延年燈,那燈下壓著的烏龜並不是龜,而是龍生九子之一的黿。
這便是逾矩了。
陸柔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看若有所思的宋婉,以為她是沒見過好東西,粗陋淺薄,被李府的富貴景象驚呆了。
沈湛沒被人用這樣不客氣的目光看過,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一臉森寒地跟在宋婉身後。
陸柔不小心撞上他的目光,心頭一凜,連忙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