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了。
宋婉將錦袍提起來仔細打量檢查,又小心地拍拂乾淨,但轉念一想,他性子喜潔,被她穿過的衣物,應該不會要回去了。
“小姐,你醒啦。”鴉青聽見動靜過來,將床幔規整束在腳踏上,又伸手探了探宋婉的額頭,“果然不燙了,墨大夫開的藥真好使,這要是以前在咱們府裡,不得纏綿病榻好幾日。”
宋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確是不燙了,王府府醫一副藥便可藥到病除,如此了得的醫術卻治不好沈湛?
不知是自己身子骨太硬實還是沈湛太嚴重?
她把手中的袍子疊好放在一邊,問道:“昨夜我竟燒的那麼嚴重麼?這衣物是怎麼回事?”
“小姐你是被琉光院的姐姐們架著回來的,天亮的時候,世子來看過您,衣物便留下了。”鴉青如實說道,“而且世子留下話,說您身體大好之前不必再去琉光院了。”
宋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沈湛身體不好,這是怕自己將病氣過給他吧。
那她不去給他上藥了,他的病情怎麼辦呢?
算了,還是先顧自己的死活吧,這麼大個王府,沈湛的命並非就係她一人身上了。
這麼想著,宋婉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
宋婉的病其實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王府裡的丫頭似乎對頭疼腦熱這種病極其忌諱,生怕她出了酌香館就將未了的病氣過給別人,這個別人再不小心帶到了沈湛身旁,所以在她完全大好之前,不讓她出酌香館。
簡直是嚴防死守。
在院子中也沒什麼不好,反倒是比在人前行走時讓宋婉覺得安全,不必小心翼翼,不必如履薄冰,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但宋婉還是用袖子掩住臉,假裝哽咽道:“等我大好了,即刻便去世子房中伺候,這些日子,勞煩你們照顧世子了……”
她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待人走遠了,青鴉湊近過來,看著宋婉乾乾淨淨的臉,誇讚道:“小姐您比以前裝的還像了……”
宋婉道:“這是在王府,我娘在宋府能過得如何還都系在我身上呢,自然事事都得小心,你也是,以後不能像在宋府那樣了。”
鴉青應了個是。
琉光院。
廊廡下,沈湛坐在圈椅上,一身玄青色的緙絲直裰襯得他氣色好了些,一向淡漠的表情有所鬆動,“她真是這麼說的?”
婢女躬身垂首道:“是,宋姑娘還抹了幾滴淚,對不能來伺候世子很是難過呢。”
“她病還沒好?”沈湛道,“都幾天了,怎麼治的?”
“好得差不多了,還是得等大好了再來世子身邊伺候……”婢女道,一時難以揣測世子的想法,只得垂首聽沈湛下一步的指示。
可沈湛的目光卻被來來回回進出上房的婢女所吸引,臉色一沉,竟站起身來呵斥道:“你們在做什麼?”
“奴婢、奴婢在換房中的引枕、被褥……之前宋姑娘睡過……”婢女停下腳步,畏縮著輕聲答道。
一瞬,戾氣浮上沈湛眉目間,“誰讓你們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