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一個小山坡,下了馬,尋了個地方坐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活了十九年頭一次有了矛盾的心理。天色已晚,他就這樣一直坐著望著遠處兵營的煙火,忽然間想哭。他喃喃道:“哥哥,我要怎麼做?我不想殺他。”
辰軒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年輕的將軍坐在地上,有些失神。他本來已經回到了兵營,換了身衣服,粗略的紮了下傷口,才聽說佘徵勳一直沒有回來。他有些擔心,赫赫雖已退兵,外面畢竟不是十分安全。他等了許久也不見他人影,索性一路找了出來。
見辰軒靠近,佘徵勳趕緊轉過身去擦了擦眼睛,站起身來。辰軒走過去,牽起他的馬,把帶來的外套扔給他:“晚上涼,多穿點。”
佘徵勳面色陰沉的把外套扔回去,不願理他。辰軒見了笑道:“生氣了?佘將軍都多大的人了?”
過了半響見他還是不肯出聲就道:“要不這樣,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總行了吧?”說完也不理佘徵勳同不同意便自顧自得說道:“我叫秦晟帶著一千人留在赫赫營地附近埋伏等待,又多點了三千親兵隨後出營,這一千人手中都是有火藥和火摺子的。我叫他們先散播些文朝人會巫術的傳言進去,赫赫人迷信,自然軍心有些動盪。然後在赤拉奪出去後半個時辰後點火,赫赫人以為是文朝大軍來了,迅速逃竄所以才會有那麼多踩踏而死的屍體。”
“火藥易燃,不好攜帶,我看見很多士兵都有一些盛酒的小罈子,,就叫秦晟先幾天去周圍的鎮上大量的採購一些,回來裝上火藥,加上引線,用的時候一點火往赫赫兵營裡一扔就可以了。赫赫人見這東西落地會炸,還乒乒作響,想不害怕都難。四散一逃正好就鑽進了秦晟他們拉的口袋裡,被分開解決了。”
佘徵勳聽了他的話仍是不肯言語,過了好久才抬頭問:“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你怎麼親自去叫陣?樹林又是怎麼回事?”
辰軒似乎是沒料到他會問這個,想了想才說:“我想過如果在赫赫的軍營裡直接點火,效果不好還會造成大量損失。反正我也是閒著,不如自己跳出來給他們捉好了。至於樹林裡面,我前一天趁著天黑叫人挖出了一條大溝,又趕上下了場雨,溝裡面很多水。”
佘徵勳冷冷的說:“太子倒是當真厲害啊!您這麼大動作我竟一點都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很是開心?”說罷便拂袖要回兵營。
辰軒苦笑了一聲道:“我從來沒有耍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自己好好活著而已。”
佘徵勳聽了這話,心中驀地一痛,他百般隱瞞還不是因著自己苦苦相逼?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路沉默著都有些神思不定。快走到直通兵營的小路上時,佘徵勳忽然衝著路邊低矮的灌木叢大聲喝道:“誰?滾出來。”
一點動靜也沒有,辰軒和佘徵勳交換了下眼神,兩人輕輕的向灌木叢移去,緊緊地將劍攥在手中。
說時遲那時快,之見灌木中忽的寒光一閃,一道劍氣拔地而出,直向辰軒的面門衝過來,佘徵勳早有準備,伸手一格,便與那個黑衣人扭打起來。佘徵勳一看立刻加入了戰局,四個人混戰成了一團。這時又有一個黑衣人出現,見佘徵勳那邊已經被逼退,索性揮刀便向他後腰砍去,辰軒立刻大叫一聲“小心”直衝到佘徵勳身邊替他生生捱了這一刀。那邊巡邏計程車兵聽見動靜已經趕了過來,黑衣人見佔不到便宜,便迅速的融入夜色之中。
佘徵勳立刻命人將他抬回軍帳找來軍醫檢視。辰軒後腰上捱了一刀,還好不是很深。軍醫開了藥囑咐他服了靜養便可。
佘徵勳把軍醫送了回去,自己親自去給辰軒取藥。待到再折回來的時候,卻聽見辰軒的軍帳裡有女人的哭泣。他奇怪,便站在門口仔細聆聽。
先是辰軒的聲音傳了出來:“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又沒死。”
只聽那女子泣不成聲:“太子。。。。嗚嗚。。。。。。。。太子。。。。。。。。”
辰軒嘆了口氣,似乎頗為無奈道:“你別哭了,給人聽見了會笑話的。”隔了半響見絲毫不奏效便威脅到:“你再哭?你再哭就把你送回去了。”
那女子一聽這話,立刻便收了聲,只是仍是不停地抽噎著。
原來不是別人,正是硬跟著辰軒來的姜離兒,她平時晚上一直躲在辰軒的營帳旁邊的小帳裡,白天就以太子親兵的名義留在帳中整理東西。下午幫辰軒紮了傷口就已經是有些著急,後來又看見辰軒被人抬了回來,背後還都是鮮血,終是忍耐不住,人一走便嚇得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