腚走!”
吳建剛點頭。他覺得翠翠種的生菜,完全能值188。這麼好吃的生菜,甚至188一份還便宜了。
這價格對比,他心痛啊!心痛著心痛著,他尋思下次賣生菜得漲價了。
雨勢漸緩,吳雪翠撐傘步入稻田,檢視稻子經雨水洗禮之後的狀況。
細雨如織,山巒披霧,靈秀似玉,田野飄翠,青綠綿延。雨中村落,如詩似畫,宛如桃源仙境。
吳雪翠觀賞雨中村莊,目光柔和,心靜寧然。
又見鐵頭爺爺如往常般坐在村口,靜候兄長歸來。吳雪翠走過去,“下雨了,鐵頭爺爺,先回去吧。”
鐵頭爺爺身邊立著一把傘,他手中木雕不停,搖搖頭,神色堅定,“我要等哥哥。說不定他馬上就回來啦。”
吳雪翠嘆息,“那您注意著些,別淋到雨了。”
“嗯嗯!”鐵頭爺爺似是看到了什麼,忽然向前招手。
“春生,春生!”
前方,春生爺爺手提一塊嫩豆腐,緩緩走來。聽到鐵頭爺爺在喊他,他走近搭話,“鐵頭,又在等你哥?”
“嗯!”
“下雨了,等雨停了再來等吧。”
鐵頭爺爺搖搖頭,“要等的。”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巧的木雕,遞與春生爺爺。
是一隻精緻的木雕小狗。
春生爺爺喜歡小狗。
握著手裡的小狗,春生爺爺鼻腔酸澀起來。
春生和鐵頭小時候是最好的夥伴。鐵頭五歲時,燒壞了腦袋,智力永久停在了五歲。
起初,村人皆未察覺鐵頭之異,歲月流轉,六歲、七歲、八歲,鐵頭卻依舊保持著稚嫩的童真,與五歲孩童無異。
八歲的他,智力仍像個五歲孩童。
村裡人終於發現,鐵頭成傻子了。
跟一個傻子一起玩,很丟人。春生覺得很丟人,漸生嫌隙,疏遠了鐵頭。
鐵頭茫然無措,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最好的小夥伴不和他一起玩了?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不明白。他想,一定是他做錯了什麼,春生才不和他玩了。
為了挽回這份友誼,他雕了春生最喜歡的小狗狗,欣然跑去找春生,“春生,給!”
正在和其它小夥伴一起玩遊戲的春生,翻目瞪鐵頭,冷言相拒,“我才不要!你不要再來找我!”
鐵頭眼眶溼潤起來,他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執拗地將木雕小狗遞給春生。
見鐵頭仍不肯離去,春生怒火中燒,一把奪過木雕小狗,狠狠砸向鐵頭。
鐵頭躲閃不及,額頭頓時血流如注。他似未覺疼痛,目光始終不離春生,“春生,不要生氣,哥哥說,生氣不好,生氣不好……”
春生臉漲得通紅,“你滾開!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
聽到這話,鐵頭眼裡的眼淚掉下來。他擦擦淚,轉身離開。
回家的路上,村裡的小孩跑過來,一臉嫌棄地叫住鐵頭,“喂,你知道為啥春生不跟那你玩兒了嗎?因為你是傻子,春生嫌棄你啊!”
鐵頭眼神懵懂,“我不是傻子。”
“你就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
“你不是,為啥春生嫌棄你?”
鐵頭一愣。
良久,他低下頭,眼淚一滴一滴砸到地上。
至此以後,鐵頭不再去找春生玩了。他知道春生嫌棄他是傻子,也知道村裡所有小孩都嫌棄他是傻子。
一年又一年過去,春生已從稚嫩孩童成長為少年。步入初中,他的心智漸趨成熟。心智成熟的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當年對鐵頭多麼殘忍,自己當年有多麼不懂事。他心中懊悔如潮,急去尋求鐵頭的原諒。
鐵頭撓撓頭,瞳仁亮晶晶,“我沒生你氣呀!”
“真的?”
“真的!”鐵頭咧嘴笑,“你等等。”
鐵頭拉著他飛快跑回家,從屋子裡取出來一個木雕小狗,“春生,給!”
目光凝固在木雕小狗上。春生記憶瞬間被拉回幾年前。回想起幾年前,他將木雕小狗砸到鐵頭身上,將鐵頭額頭砸出血。這一瞬間,他就像被捅了一刀,痛苦讓他難以面對鐵頭。
他啞著嗓子,“鐵頭,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為啥要打你?”
“因為我……”春生抽噎,“因為我是王八蛋!我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