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一副金項圈,手腕上也戴著金手鐲。O不由地想到:戴上皮項圈和皮手鐲的她,將顯得更加美麗。

隨後O做了一件她在此之前從未做過的事:她尾隨傑克琳走到那間攝影室旁的大更衣室裡,在那裡模特兒們著裝化妝、存放她們的衣服和用品。O站在那裡,倚著門框,眼光停留在梳妝檯鏡子中傑克琳的身上,她正坐在那裡,還沒有來得及脫掉那件長袍。那面鏡子極大——佔了一整面後牆,梳妝檯只是一塊黑玻璃板——因此O能在鏡中看到傑克琳和她自己的身影,還有那位女服裝師,她正在收拾羽飾和麵紗。

()

傑克琳自己摘下了項鍊,她抬起裸露的手臂,腑下有一點點汗光,她的腑毛是刮過的(為什麼?O好奇地想到,刮掉它們多麼可惜,她真是太完美了)。O能聞到那很刺激的、很高雅的、有點像植物氣味的香氣,她在猜測傑克琳應當灑什麼樣的香水——他們會讓她灑什麼樣的香水。這時傑克琳摘下了她的手鐲,放在玻璃板上,發出了勾人記憶的鏗鏘聲,聽上去像是鎖鏈的響聲。她的頭髮那麼美,她的膚色比頭髮的顏色略深一些,就像海浪退去後留下的細沙那樣的顏色。在照片上,紅絲絨洗出來將呈黑色。

正在這時,傑克琳抬起了那雙很少化妝的濃密的睫毛,在鏡中,O的目光與她的凝視相遇了,她直視著她,不能把自己的眼光從那上面移開。她的臉微微有些發紅,不過僅此而已。

“對不起,”傑克琳說,“我得脫衣服了。”

“對不起,”O喃喃地說,關上了門。

第二天,她把頭天拍好的樣片帶回家去,她自己也摸不準自己的心思,是想把這些照片拿給她情人看呢,還是不想拿給他看。那天,他打算帶她出去吃飯的。在化妝時,她把那幾張照片放在梳妝檯上,一邊欣賞、一邊用她的指頭輕輕地撫摸著照片上的眉毛,那眉毛正在微笑。但是,當她聽到門上響起了開鎖的聲音時,又把照片放進了抽屜。

整整兩星期了,O一直處於完全準備她被使用的狀態,但她仍然不能做到對此習以為常。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從攝影室回家時,發現她的情人留下了一張便條,那張便條上說,請她準備她在當晚八點鐘同他和他的一位朋友共進晚餐,到時會有一輛車來接她,司機會上樓叫門。便條上還有一個附言,要求她穿那件皮夾克,衣服必須全部是黑色(全部兩字下打了著重號),並要求她像在羅西時那樣睛功夫化妝,還要灑上香水。

六點鐘了,時值十二月中旬,天氣相當冷——一身黑色裝束去赴晚宴意味著黑絲襪、黑手套、扇形摺裙、那件飾有亮晶晶小星的厚毛衣或是她的黑絲短夾克。她決定穿那件黑絲夾克:它有用大針腳縫製的內襯,穿在身上非常貼身;鈕釦是從頸部一直扣到腰部的,就像十六世紀的男子愛穿的那種緊身上衣;它能夠非常完美地勾出Ru房的輪廓,因為|乳罩是嵌在衣服裡面的;它用同樣的絲線勾邊,下襬在臀部裂開。唯一的飾物是一排像裝飾在兒童雪靴上的那種亮閃閃的大金鉤子,每當她扣上或開啟那些又寬又平的環扣時,它們總是發出鏗鏘的響聲。

O把要穿的衣服揀出來放在床上,床腳下是她那雙黑色高跟皮鞋。覺察到自己正獨自一人自由自在地獃在自家的洗漱室時,一絲不苟地給自己化妝灑香水,O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是在洗浴之後做這些事的,正像她在羅西時常做的那樣,但她自己的化妝品跟在羅西用過的不一樣。在梳妝檯的抽屜裡,她找到了一些胭脂,一開始她覺得自己抹得太重了,想用酒精洗掉一些——很不容易洗掉——然後又重新開始:她在|乳頭上塗上了牡丹的粉紅色。

她試著把毛髮覆蓋的蔭唇也塗一下,但是沒有成功,總算沒在那裡留下胭脂的印跡。最後,在抽屜裡那些口紅中,她找到了接吻時不會掉色的那一種,她並不喜歡這種口紅,因為它們太乾,而且不容易洗掉。就用這種吧,它還算不錯。

她梳好了頭,又洗了一次臉,最後灑上了香水,這種噴霧香水,是勒內送給她的,她至今還叫不出它的名字。香水發出一種乾木頭和沼澤植物的氣味,一種帶點刺激又帶點野性的氣味。灑在面板上的香水很快就消失了,灑在腋毛和蔭部的香水流下去,留下了一些小小的點子。

在羅西,O學會了如何消耗她的時間:她為自己灑了三遍香水,每次都等新灑的香水乾瞭然後再灑一遍。她先穿上長襪,然後是高跟鞋,然後是襯裙和長裙,然後是夾克。她戴上了手套、拿起了皮包,皮包裡裝著她的粉盒、口紅、梳子、鑰匙和十個法郎。她用戴著手套的手從壁櫥裡取出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