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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九歲的唐天霄為帝。經過十年的清洗和權力制衡,如今的朝政大權,已盡數落於攝政王和宣太后手中。

唐天霄年近弱冠,雖貴為天子,每日不過狩獵遊玩,連御書房都極少去,更別說處理政事,披閱奏摺了。

我明知唐天霄做不了主,忙上前為唐天霄捶著腿,微笑道:“清嫵倒瞧著那些美人長得很是尋常,比雅意姐姐不知差了多少呢!”

唐天霄微笑,敲了敲我的額,“就你這妮子會說話!別人朕也管不了,不過……朕總得留個地方,聽聽琴,喝喝茶吧?”

外面傳來了小內侍低低的口哨,正是催促他回宮的訊號。

唐天霄明亮的眸子黯了一黯,抬睫望著梁間早已褪色的蟠龍藻井,出了片刻神,忽然“嗤”地一笑,將飲了一半的茶盞擲出,清脆地碎裂聲響起時,他已振衣而起,拿起門口的一支釣杆,瀟灑走出了屋子。

靜宜院的旁邊,有道清溪流過,掩映於密林深深中。

嘉和帝唐天霄是天下第一的閒散帝王,狩獵倦了,忽然便愛上了垂釣,時常帶著釣杆在幽靜的溪畔消磨著漫漫長日,以能在當天吃到自己釣起的魚兒為樂。

很少有人知道,靜宜院中有個南雅意,容貌出色,能歌善舞,是唐天霄乳孃的女兒,更是他幼年便相識的紅顏知己。

兩年前,大周為惑亂南楚朝政,送了十名美女給楚帝李明昌,不知有意無意,竟把南雅意一併送來。她從入宮第一天起便重病在身,無法侍寢,備受冷落,幾乎連溫飽都成問題;我在一年前注意到她後,一直暗中加以接濟,並以姐妹相稱。

等大周佔了瑞都,唐天霄在第一時間便找到了她,而我緊隨在她身邊,被一起安置於靜宜院中。

南雅意才華橫溢,吟詩下棋彈琴唱歌無所不精。我則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只知愚鈍地微笑著,為她喝彩鼓掌,遂在乾坤顛倒的混亂歲月中,安然無恙地過著我平靜如水的日子。

宮院深深,簾卷梨花夢(二)

隔了兩天,叫人打聽那次選秀的結果時,選出的美人並不少,果然都如願攀上了高枝:唐天霄多了九名婕妤以下的妃嬪,另有二十一名分別賜給了唐天霄的四個兄弟。

倒是康侯唐天銳,雖然曾親自去看過那些美人,但並沒有從中擇去任何一人。

南雅意便有些鬱悶,唐天霄再來時,言辭之間,便流露出抱怨來:“皇上是不是不樂意我成為你妃嬪?”

唐天霄眼角挑起,帶了抹調侃懶洋洋地笑道:“怎麼?真想做朕的妃嬪了?”

南雅意不答話,走到琴案前,絲絃輕挑,卻是一曲《鵲橋仙》。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當真不求朝朝暮暮?

幽幽如訴的琴聲遊走於空曠的陳舊屋宇,連窗扇上的如意連環青瑣花紋都縈出了一絲感傷。

可唐天霄閉著眼眸,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淡黃色的長長袍袖垂落地間,彷彿睡著了。

南雅意的眼圈便有點紅了,一向明朗的笑容也黯淡下去。

我正感慨著唐天霄不解情趣時,他忽然開口了。

“那九個美人,是母后為朕挑的。朕雖一一見過,可沒能記住其中任何一人名字,更沒記住其中任何一張面孔。”

他坐起身,品啜著南雅意泡的好茶,徐徐說著:“你當真願意成為其中一位麼?”

提到宣太后,南雅意臉色發白,住了琴音,一言不發地將纖纖十指拍在琴絃上。

唐天霄望向南雅意,眼底漫過憐惜,輕嘆道:“你若真想長留在朕的身畔,朕也不會委屈你。現在分封的,都是位份低的妃嬪;等朕立後時,朕會按自己的心意另冊一二品的妃嬪……”

他笑了笑,沒再說下去,含義卻已明顯。

他身為帝王,並沒有權力按自己的心意冊後,只希望能所有人的眼睛盯在皇后位置上時,悄無聲息地冊封一兩個自己喜歡的妃子。

南雅意雙頰泛紅,一對杏眸卻已在明媚豔麗的面龐上流溢位寶輝般的輝光來,耀眼奪目得可以壓倒御花園的燦爛春光,映亮了陳舊的屋宇,與皇城未破前的滿臉病容一臉頹喪判若兩人。

她握緊了唐天霄的手,用很低的聲音清晰有力地吐字:“雅意相信,皇上早晚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

唐天霄略一仰頭,長髮如墨散落。他不以為意地輕笑:“傻丫天,這天底下,還沒有人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

他端過空酒盞,舉向我;我忙為他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