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頓已經不見了蹤影,這三扇門後,必定有一個通道是能追上他的,只是雷加稍稍慢了一步,無法確定都頓究竟是從那扇門離開的。
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為錯失瞭如此良機而感到憤怒。
“年輕人,總是這樣生氣可不好。”
低沉的聲音從陰暗的角落裡響起,雷加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追蹤都頓了,竟然沒注意到顧立竟就坐在黑影裡。
雷加也顧不得客套,趁這裡沒有其他人,張口問道:“你在這裡坐了多久?”
顧立竟從陰影裡走出,線條堅毅的臉上依然鐵面無情。“很久,久到聽完了聖光特使艾琳女士和她父親紅杉家主的對話,久到看見一個病態十足的家僕匆匆鑽進了這裡的某扇門——”
雷加當即打斷他,“哪扇門?”
顧立竟停頓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問我,關於聖光特使的問題呢。”
“我對貴族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沒有絲毫的興趣。”
雷加不耐煩的說道:“如果你還拿我當做是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就應該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顧立竟厲聲質問道:“既然是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為什麼要拿走屬於黑甲衛士的聖光法器呢?”
雷加心中猛然一沉,像是做了一件對不起朋友的錯事一樣,臉色瞬間變的羞紅。“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很急,沒法跟你解釋什麼,如果你想以黑甲統領的身份抓我,那就動手吧。”
說著,雷加的右手探向肩後,拔出了烏鴉劍,無鋒的劍尖倒垂在地面上,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上次與顧立竟切磋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雷加知道那次誰都沒有使用全力,輸贏也無所謂,可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輸——
顧立竟搖了搖頭,手指從自己的黑曜石劍柄上移開,神情深沉似水,“不是已經知道了,是從你拿走聖光法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雷加怔了一下,“那你為什麼不在當時就揭穿我?”如果是在黑甲兵營裡被揭穿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顧立竟的。
顧立竟輕描淡寫的說道:“我說過,昨晚我就當從未見過你。”
雷加鼻翼微微翕動一下,“為什麼?你不是痛恨貴族嗎?你不是鐵面無私嗎?為什麼唯獨放過我?就因為我告訴你酒裡有毒嗎?”
顧立竟抿住的嘴唇仿若一條陰沉的平線,他沉默了良久,直到雷加幾乎快忍不住耐性時,才開口說道:“……因為,我對當下的聖光失望透頂了。”
這句話從一位剛正不阿的黑甲統領口裡說出,無疑像是天崩地裂一般。黑甲衛士所侍奉的律法,就是聖光姊妹會制定的律法,如果連顧立竟這樣的好統領都對聖光失望透頂,這個世界的秩序真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雷加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心思還在追蹤都頓身上,可是又必須等顧立竟說出都頓是從哪個門離開的。
顧立竟仰頭長嘆了一口氣,悲憤的說道:“想我顧立竟鐵面一生,自認為得到了聖光的恩寵,所以倍加認真的執行聖光的律法。可是現在,作奸犯科的平民很少,為虎作倀的惡僕貴族卻數不勝數,連聖光姊妹會的魔法師都為了家族的利益而試圖謀害我,我向你討要聖光法器又有什麼意義呢?我雖手握黑甲兵權,其實充其量也就是一枚棋子,只是,在在權利的遊戲中,連最卑微的棋子也會有生存的**。”
雷加默默的收起烏鴉劍,走到顧立竟身邊,握住他滿是老繭的手,認真的說道:“不管遊戲如何運轉,你永遠是我心目中那名懲惡揚善、保護弱小的鐵血統領,這個世界的秩序即將崩潰,這不是你的責任,你要相信,終有一天,世界的秩序會重建的。”
“終有一天……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顧立竟苦笑一聲,把粗糙的大手從雷加手裡掙脫,指著一道門說:“你走吧,你要找的那個人從右邊的那扇門溜走了。”
雷加心中一喜,急忙朝右側的大門奔去。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來,回頭對顧立竟說道:“那一天究竟有多久我不好說,但你得先保證自己存活下來。”
說完,也不等顧立竟回答,就徑直透過了右側的大門,進入到了火鳥家族的內院之中。
內院曲徑通幽,到處都是花花草草,安安靜靜,完全沒有了浮躁的喧囂。
雷加小心翼翼的走在用鵝卵石鋪就的樸素小路上,秋日的花香味道,由他的鼻腔沁入脾臟,讓他狂躁的心跳逐漸恢復了正常的跳速。
他不敢相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