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蕭整個人都被裹在黑色的袍子裡,可露出的那雙眼中,卻有了莫名的情緒,她居然用一種無比嬌柔的聲音說:“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了心愛之人,就會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逃出去”。
我徹底驚呆了,本想插嘴,蹙離卻衝我微微搖頭,我只好閉上嘴,再看白芷,這個碧波島的少主,卻是一臉冰冷的摩挲著石蕭,遠遠地立著。
鬼王熾幽幽道:“三千年了,你可好?”。
“我很好”。
“怎麼會好?一個女子孤獨的守著碧波島十里紅沙,怎麼可能會過得很好!”。
“不是孤獨的守著十里紅沙,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孤獨”,夢蕭彷彿夢囈般,緩緩道:“我可以在十里紅沙坐到天明,你看過陽光從漫天遍野的沙中升起麼?衝破所有的黑,帶來希望”。
“可是,這三千年來我卻”,鬼王熾嘆氣,夢蕭卻已打斷他的話,說道:“熾,當年的事早已過去了,今日我來,是有很重要的事”,她轉頭看我,一雙眼似乎能看透我的靈魂,那樣的目光下,我覺得恐懼,要命的恐懼。
即使我極力控制,可說出的話還是抖得不成樣子:“你,你……”,我只是艱澀的吐出兩個你字,就不知該說什麼。
我怕蹙離知道,我是碧波島的一枚棋子,我怕夢蕭說出此次尋找七滴淚,本就是場早已設定好的圈套。
可她卻只是看著我,在我以為她將要說出什麼的時候,她居然轉頭,一雙眼環視眾人,淡淡道:“此次我來,是為了送請帖”。
她竟真的拿出了一個請帖,大紅的底子大紅的面,就像喜宴需要的帖子一樣,她鄭重的交給蹙離,說道:“蹙上仙,碧波島夢蕭,邀請你於本月十五,去十里紅沙賞月”。
“賞月?!”,我心中一驚,話也就脫口而出。
她看向我,點頭道:“是的,賞月”。
“本月十五?”,我問。
“是的,本月十五”,她答。
“今日是?”,我滿肚子疑問,不知她到底要搞什麼鬼,鬼王熾卻已插嘴道:“你們……”,
“熾,你若真的為了我好,就不要說話,從現在開始,一句話都不要說!”,夢蕭似乎來了脾氣,可鬼王熾卻真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只是,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
夢蕭已再次看我,淡淡道:“今日十四”。
“也就是說明日就是十五?不成不成!我們正在尋找七滴淚,眼下只找到了三滴,而且離血魔解封的日子很近了,行程不能耽擱”,我咬牙,心道夢蕭既然那麼在乎尋找七滴淚,如今知道並未找齊,想必就該心中有數,此刻我們要做的,就是繼續尋找下去。
而蹙離,我深信他是那麼在乎天下蒼生,絕不會在這種時候,拋開尋找七滴淚,去碧波島的。
我衝夢蕭使眼色,她卻不理,我無奈的望向白芷,可白芷也突然變成了啞巴。蹙離卻已微笑著說道:“夢蕭前輩,蹙離願往碧波島賞月,我們何時啟程?”。
“立刻啟程”,夢蕭頓了頓,接著說道:“因為,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要去碧波島,所以可能會很慢”。
“所有的人?!”,我大叫。
“是的,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要去碧波島”,她斬釘截鐵般說道。
你見過漫天遍野的黃沙麼?陽光下光著腳踩在細軟的沙上,留下串串腳印,卻在風吹過的時候化為無形。
碧波島的天燈又已升起,一根彷彿能通天的大柱子上,每夜都會升起這盞天燈,而碧波島的白綾三角大旗正迎風獵獵而舞。
白芷就立在柱子旁,手裡居然沒拿石蕭,而是一小罈子酒。
他問我:“花九,你想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尋找七滴淚?想不想知道我接到了什麼任務?”。
他說話的時候,一雙眼只是盯著酒罈子,彷彿酒罈子就是我的臉,我苦笑,道:“可我現在只想知道,今夜夢蕭請我們賞月飲酒,到底是不是一場鴻門宴?”。
天上已有星,群星已起。
鬼王熾閉緊了嘴,從我們身旁走過。木別離拄著雙柺,從我們身旁走過。然後就是白墨沉,可我不知道現在走在他身旁的是晶晶還是瀋水柔。白墨沉的幾個兄弟緊隨著他,他們如今似乎都已忘了詛咒,恐怕白墨沉一直都是他們的脊樑骨,雖然那脊樑骨有一陣子彎了,幸好如今已直了。
我突然很想苦笑,或者大哭一場,我居然接了個那麼要命的任務,卻在此刻,任務還沒完成的時候被請回來,而且被請回來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