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涕零,二來屬下初到軍營,便打大將,實非吉兆。不想楊副將果然是人中英傑,忠正耿直。屬下十分佩服。如有不當之處,請楊將軍治罪。”
他開口皇上,閉口皇上,一頂大帽子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誰還敢治他的罪?不過他這一番話娓娓道來,清脆悅耳,詞義懇切,倒聽得楊業甚是受用。想到皇上始終心中眷顧老臣,體恤忠良,便是為他血濺沙場,捨生忘死,也自不枉了。因此心中愉悅,神色甚和,道:“潘統領,皇上雖有關照楊家之言,那是皇上的仁義。但在飛虎營中,軍紀如山,絕對不容徇私枉法。否則,如何治軍,如何服眾?你初次入營,許多事務不明。本將不得不提點你,做統領最重要的,就是軍紀森嚴,賞罰分明。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小小的楊家。”
潘小雨深深一躬,道:“屬下謹遵楊將軍訓示。屬下慚愧,下次絕不再犯。”
楊業臉色旋即一沉,雙目中神威凜凜,喝道:“來人!將楊延朗拖出去用刑!”潘小雨向四郎眨眨眼睛,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好象在說:“這是你自找的。對不起啦!”四郎兩眼向天直視,用心數帳蓬頂上的銅釘,心無旁鶩。李子意眥牙裂嘴,搓手頓足,眼睜睜的看著天字號第一的大傻瓜被兩名守兵握住雙臂,拖出帳去。潘小雨伸手入懷,摸到一塊杭絲手帕,但他強行忍耐,並沒有將手帕掏出,去抹拭鼻樑上的細微汗滴,又將手抽了出來。不一會兒,帳中就可以聽到外邊一五一十的打人報數之聲。
潘小雨含笑歸座,向楊業微微頷首。楊業一點頭,朗聲說道:“飛虎營眾將聽了,聖上有旨,命潘統領接管飛虎營一切事務。從今天起,一應大小事務,不論繁瑣艱鉅,一率只稟告潘統領裁決處置,不需再向本將請示。眾將隨營多年,對飛虎營要務爛熟於胸,等下應該各司其職,詳細的向潘統領報告交待,更應該竭盡忠誠,進納諫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襄助潘統領勵志圖新,整頓軍務,不負聖上重託,不負百姓厚望。務必做到肝膽相照,心手相連。若有挾怨失德,藏匿營私者,一經察覺,軍法決不容情。”
飛虎營眾將看看潘小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心想:“就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藝不足以驚人,德不足以服眾,也有膽子統領飛虎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嘴裡勉強答應一個“是!”但中氣不足,這一聲參差不齊,聽起來極為彆扭。
潘小雨長身站起,做個四方揖,含笑朗聲道:“得眾位將軍赤誠相助,在下謝過了。”眾將紛紛回禮。
潘小雨將手向左側佇列中一擺,道:“雲副將,請你出來。”只見佇列中應聲閃出一人,灰衣布鞋,生得猿臂蜂腰,精神抖擻,動作乾淨利落,一眼就可看出是身手不凡。
潘小雨環視眾將,指著那人道:“這位是皇上親封的雲中鷹副將,乃是八卦螳螂門的高弟。他也是本統領的貼身侍衛。今日新到,眾位將軍日後務必戮力同心,親如一家,共同輔佐本統領,為皇上分憂。雲副將,你新來乍到,務必謙虛謹慎,凡事多向眾位將軍請教。”
雲中鷹躬身道:“是!”。也向眾將團團一揖。眾將有還禮的,有不還禮的,有還半禮的,亂了一會兒。
潘小雨眼光緩緩自帳中掃了一圈,雖然面帶笑容,但神態端嚴,不怒自威。停了片刻,轉身向楊業躬身道:“楊將軍,今日議事已畢,屬下想和眾將暢談歡敘。若拘泥於禮法,反而不能暢所欲言。屬下意欲退帳,大家就地而坐,閒話家常,互通有無,海闊天空一番,還請楊將軍的示下。”
楊業笑道:“潘統領,你太多禮了。如今在這議事帳中,以你為尊,你說了就算,何必請示本將。”
這時候帳簾一挑,楊四郎神完氣足的走了進來,竟顯得比剛才出帳前還要精神,歸入隊中站立。潘小雨暗自好笑,心想那軍棍又不是大宅門裡的掃把,都是精鋼鑄造,雖然只有二十下,料你此時也是渾身烏青了。你還要裝成這副樣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微微一笑,道:“退帳!”
帳外早有預備好的手下,這時魚貫而入,擺了桌椅瓜果茶點,讓眾將隨意坐下,或三個一桌,或五個一群,隨意吃喝聊天。潘小雨逐桌寒暄敘闊。氣氛十分歡悅融洽。
潘小雨特地走到四郎面前,眼中閃著調皮之色,笑道:“楊副將不但卓識不凡,用兵如神,連脾氣也是這樣出類拔萃,真是將門之後,氣宇軒昂,今日令在下大開眼界。”
他這句話,顯然在諷刺四郎自討苦吃,當眾丟臉,四郎如何聽不出來?他先不回言,眼神帶笑,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