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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兵兵……”任歌的母親站了起來。

“我說過,這裡不需要你,你快去忙吧。”任歌丟下話就出了門。

面對眼前的一切,任歌的母親一片茫然。許久,她呆呆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宿舍中央。

夏冰見任歌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就忍不住對任歌說:“你對你媽有些過分。”她的聲音不大。她不想讓別人聽見,其實夏冰心裡是有著一大團疑團,她沒有想到任歌還有這一面,看著平時的任歌,夏冰想她該是有一個多麼叫人羨慕的家呵。

任歌許久沒有說話,她把眼睛死死地盯在天花板上,宿舍裡已經熄了燈,天花板變得一片蒼白,但是周圍並不是寂靜無聲的,臨床的都在互相小聲地說話。

這時,夏冰聽到任歌的聲音,很輕很涼,但是一字一句的很清楚:“我就是想離這個家遠遠的。永遠都不回來。”

這話像一個驚歎號一樣,突然敲打在夏冰的心上,她似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在心裡感嘆到:做一個幸福的人是多麼不容易呵。後來她就再也沒有說話。

因為有了不太沉睡的夜,天才矇矇亮,大家就都睜開了眼,先是李亞說道:“你們聽見沒有?晚上任歌夢裡哭了。”

儘管睡得都不好,可是聽到夢話的事好像又沒有。大家就此又說開了話。

“任歌是捨不得離開大家吧。”

“任歌你太好了,我也做夢了。”

“我也做夢了,我夢見我到了醫院以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醫院,到處都是太平間一樣的房子,只有隊長一個人站在那。嚇死我了。”

後來就有人說:“咦,我們怎麼都還躺著呢?好像不對。”

夏冰說:“你以為還要出操呵。”

“哇,我們再也不用出操了!”

忽然大家一下子反應過來,今天不用出早操了。於是歡呼聲一下子此起彼伏。

吃過早飯,陸軍一五八醫院派來接學員的車就開到了學員宿舍樓前。是一輛解放牌大卡車,從車上下來一個幹部,隊長崔茜茜已經等在那裡了,見了面就是握手,來的幹部自我介紹說是後勤助理員,因還有其他事,就把接學員的事也一起辦了。他說醫院出一趟長途車也不容易。

不管是去一五八的還是不去的,都跑上樓去幫著搬東西。這時,五隊的學員就感到沒有男學員的不好了。人家四隊、六隊,幹這樣事的肯定是男學員,不管到哪裡去的,都是男學員幫著上行李,女學員就只在一旁說一些告別的話,然後在說話之餘大聲喊著,錯了錯了或是就這樣。

五隊學員再大的行李也是幾個女生一起抬著,一點一點的挪步子,本來五隊有幾個男同胞,那就是炊事班的戰士,可是這會兒都找不到人,反正是放假了,看來不是同學感情就要差一點。崔茜茜一邊喊著慢一點,一邊親自動手和大家一起搬。

每個人幾乎都是一個揹包一個箱子或旅行包,之前車上已經裝了一些軍需品,佔了半個車,五個人的東西放上去以後整整放了一整車廂。同學們就只能坐在自己的揹包上。比起頭一天來接學員的單位,明顯感覺到了一五八的條件很差。

上完了行李,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告別,五個人挨個和隊長、大家握了手,在同學拉的拉、推的推下,先後跳進了車廂。上了車廂全都趴在車廂的後沿上,像一群才出窩的小狗,每一雙眼睛都讓人不忍久看。隊長崔茜茜忍不住把頭扭了過去,自從她畢業留校以後,已經送走了三批學員,每一次她都要陪哭到最後一個學員離開。在她眼裡學員一屆比一屆小,一屆比一屆更能惹得她想流淚。

站在一旁準備坐在駕駛室裡的那個助理員看到這一切,怯怯地說:“我們路遠,今天要坐一天的車,晚了就不行了……”

崔茜茜揚起一張溼漉漉的臉,向助理員也向大家擺了擺手,示意開車吧。

車上的那一排趴著的,都已經每人向車下伏著一張溼漉漉的臉,車子咯噔一動,那一排臉都向一個方向晃了一下,接著都露出半個胳膊,只有手在擺動。

車在滑行,有人高聲喊道:“再見!”

後來就響起了一片再見聲,只是車上的人仍在擺手。一句話也說不出。

出了學校的大門,就到了市區。幾個人緩緩地挪開身子,各自找一個地方坐下,許久沒有人說話。車子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街上走著或匆忙或安詳的人,依然是普通的一天,沒有人知道這一天這個城市裡將會少了幾個年輕人。

走到一條大街上,忽然車子顛了一下,一個電熱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