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江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內門廚房。
廚房緊連著食堂,佔地十餘畝,比世間尋常地主家的院落更大,其中擺著諸多桌椅,方便宣明道場弟子來此用餐。因為食堂寬敞,就算有些弟子機緣巧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進入道心通明狀態,就此頓悟,也有足夠的空間佈置陣法,將那頓悟之人圍在陣法之內,不耽誤其修行。
今日,食堂裡也佈置了一座陣法,將一半的餐桌凳子,隔絕在了陣法當中。
橫江站在食堂外,視線順著開啟的窗戶,朝裡面看去,只見二十來個師弟師妹,手持毛筆,揮筆急書,正在伏案抄錄。
抄書之人,橫江大都見過,其中有四人,橫江更是極為熟悉,那便是當年和他一起參與考舉,拜入師門的吳冠,崔顥,李青蓮與紀嫣然。
尋一個從食堂裡吃晚飯走出來的師弟,問了一問,橫江便知道,這些抄書的弟子,是受了御龍升師兄的調遣,從宣明高塔裡搬來了諸多秘籍,在此一一抄錄。抄好之後,便裝入書箱當中,用乾坤袋裝起來,由御龍升師兄隨身攜帶。
一旦紫霄宮高手殺上宣明山,御龍升就會帶著諸多抄錄好了的師門秘籍,領著一些師弟師妹,從後山撤退,給宣明道場的道統,留下一點火種,使師門五千年傳承的道統,不至於就此斷絕……
“難怪這幾日間,我都沒有見到吳冠,原來是在此抄書。”
橫江略略一想,在食堂外駐留片刻,便轉身而去。
走路之時,橫江就連仙門中人行走之時,最基本的輕身術,也忘記了施展,在雪地當中,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橫江雖未心亂,心思卻沉重了許多,回到院中,繼續揣摩九脈求魔劍陣與徐無忌留下的陣法真諦,餘下時間則修煉太陰煉魂法,以及雕琢玉劍。
當橫江依照著九脈求魔劍陣的陣勢,將缺少的玉劍,一一補全之後,他便暫時出了關,出門一趟,前往獨孤信的院落,拜訪獨孤兄。
如今的獨孤信,身上氣息,與往日已經大有不同。
橫江自從得了徐無忌三成精氣傳承,修為與日俱增,眼力遠超從前,只一眼就看出來了,獨孤信已然突破了仙門修士層次,達到神魂境。
二人對桌而坐,獨孤信拿出以師門靈藥,親手煉製的美酒。
橫江舉杯微笑,道“多日不見,獨孤兄一身氣度,更勝從前!”
獨孤信眼中含著一絲不易察覺柔情,道“我仙門修士境界,已逗留了多年,如今修至神魂境,只是水到渠成而已。我能在近日修至神魂境,還多虧了數月之前,橫兄從封魔島回來之時,贈我的那一篇九崇山《春秋劍印》……倒是橫兄在鬥魔洞府一行,得了九崇山高手徐無忌的金丹傳承,又收納了三成精氣,可喜可賀!”
橫江道“我本該早些來拜訪獨孤兄,可獨孤兄卻在閉關修行,院內被一座法陣覆蓋,這才暫緩了幾日。未曾想到,廖師姐早已將鬥魔洞府之事,對獨孤兄說了一說,倒也免去了我一番說辭。”
獨孤信端起酒杯聞了聞,眼中含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問道“橫兄覺得,洪都道場那個徐夜月,漂亮麼?”
橫江直言道“漂亮。”
獨孤信又問“喜歡麼?”
橫江搖頭道“徐夜月是徐無忌以枯榮真解,一分為二顯化出的二人當中的一人,轉世重修之後,卻轉換了性別,變成一個女子。也不知為何,這徐夜月的性格與胸襟,與那自燃坐化的徐無忌相比,實在差的太遠。我與此人,道不同不相與謀,已是恩斷義絕,至於喜歡二字,更是談不上。”
獨孤信點點頭,道“她身份揭穿之前,一直在瞞著橫兄,橫兄討厭她麼?”
橫江端著酒杯,看了看杯中自己的倒影,道“徐夜月為了以魔制魔之事,不擇手段,可謂心狠手辣,可我對她卻談不上討厭。想當初我在墟城之時,也弄虛作假,做出了一座牛角洲市集,建了一座酒樓,又在樓中掛滿了蟲書字畫,此舉豈非也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獨孤通道“橫兄和那徐夜月,終究不同。橫兄雖然在牛角洲弄了一座假金礦,卻是橫兄自己出錢,在遠方採買金礦石與碎金,埋入黃沙當中,於是蜂擁而來挖礦之人,挖到的也是真金,又怎算是弄虛作假?”
橫江微微一笑,也不反駁。
獨孤信自斟自飲,一連喝了好幾杯,直到臉上稍稍有些紅暈,眼中帶著幾許微醺之意,她才定定的看著橫江,問道“橫兄,我若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橫兄,橫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