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種修為與道行,才會讓人輪迴千世萬世,忘記了輪迴之前的所有事情,卻還能將那輪迴之法,牢牢記在腦海中?”
如此諸多問題,洶湧在橫江心頭,讓他胸中煩悶,靜不下心來。
靜不下心,便無法抱元守一。
不能抱元守一,自無法打坐練氣。
橫江干脆拿出紙筆,修行符籙之法,以九崇山一脈法統,一邊唸誦淨筆咒、淨墨咒、淨硯咒等等諸多咒法。
可這一回,即便道心堅定如橫江,也在唸誦咒法之時,唸錯了口訣。至於他手持符筆在符紙上畫出的符籙紋路,也亂七八糟。
“我如今畫的這般符籙,還真算是鬼畫符!”
橫江把青色符筆放在筆架上,搖頭自嘲一笑,道:“可惜了九崇山一脈的符籙法統,可惜了吳冠師弟送我的宣明山竹紙,也可惜了周先生這支筆……”
棄筆之後,橫江靜思良久。
久而久之,橫江眼中又浮現出一縷笑意。
非是自嘲的笑容。
也不是苦笑。
而是自真心,雲淡風輕的笑意。
“我道心堅定,難得有幾次會像今日這樣,心緒紊亂,難以平靜。自古禍福相依,今日之事對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橫江離了堂屋,進了浴室。
焚香、沐浴、更衣……
他洗得清清爽爽,換了一身衣裳,泡了一壺清茶,獨作庭院當中,看空中雲捲雲舒,望山間風來風去,又很是隨意的把手伸進衣袖,從乾坤袋裡收藏的諸多書籍當中,掏出一本線裝的古籍,順手翻開一頁,張口朗誦。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以橫江的學識,一眼就能看出,那遂古之初四字,遂字的意思為“往”,和“古”連在一塊,便極大的加深了“古”字的本意。這遂古二字所指的時間,只怕比起遠古群仙的時代,更為久遠
那麼最早的時候,仙道世間的道統,是由何處傳出來的呢?
橫江默默搖頭,他也不知曉。
他雖修煉十餘年,雖讀了諸多仙門典籍,可他師門宣明道場,也只有五千餘年的道統。遠古群仙時代,距離今日,已不知有多少萬年,橫江就連遠古群仙之事,也知道的很少,又如何能瞭解遂古之處,到底生了何事?他又如何能知道,仙道世間裡諸般道統的源頭,到底是從何處而來?
橫江盯著書中詞句,細細看了看,將之一口氣讀完。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明明暗暗,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
橫江以仙門嘯法的聲法門,將書中這一頁最後一字唸完;聲如珠玉,通透爽朗,中氣十足。
可誦完之後,橫江卻似是一個玩膩了手中玩具的孩子一樣,隨意的一甩手,就將書籍丟到了桌子上。
時至此刻,橫江眼中笑意,已蕩然無存。
可橫江紊亂的心思,已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世間廣袤,本來就有很多事情,無法理解。世間芸芸眾生,本就有很多事情無法把握。我既一心求道,那就一心求道便是。至於我心中諸多問題,只需安心修行,等到了某年某月某日,修煉有成,得了道果,諸多疑慮自是迎刃而解。”
“我自從拜入師門以來,勤修不輟,未曾有一日懈怠,未曾有一日鬆弛。周先生曾對我,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我正好趁今日這個機會,安安穩穩休息一日,喂喂飛馬,再在院中種一些茶樹,等到數年之後,就能喝到自己種的茶水,也是一樁愜意的事情。”
一念至此,橫江干草,拿去餵了飛馬。
這乾草是他早在當初買來飛馬代步之時,就一併買了回來,也是仙門種植的糧草,價格不算昂貴,無需用仙精支付,只需用仙門中人煉製的金精秘銀等物,即可換來。
餵馬之後,橫江在這鎮守府院中的空地裡,開闢出了一片中茶的耕地,將茶葉一片一片種植下去
若是凡俗世人,肯定無法將烘製了一番的幹茶葉,種成茶樹。
橫江有著仙門修士巔峰的修為,只需一道雷水甘霖之法,就招來了雨露落到地上,不一刻間就有綠綠的枝芽,從土壤裡生長出來。只是橫江今日狀態太差,平時揮手就能施展的雷水甘霖之法之法,此番卻足足使用了十幾次法訣,唸誦了十幾次法咒,才找來金風玉露,灑落院中。
餵馬種茶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