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直至此時,才緩緩道:“你以為,以他的性命相脅,我就會讓你離去嗎?”
“你不會,你當然不會,你寧可殺了他,也不會讓他去秦國的。”秦白衣長笑一聲:“蕭逸,你用卑鄙手段,誅我秦國大將,我今日要你知道,什麼是秦人的風骨,什麼是秦人的報復。”
他右手高抬,刀柄狠狠撞中容若身上的三處穴道。
一動不動的容若,猛得向前衝了過來,口中大喊:“韻如……”
可是,他沒能衝出三步,這一聲喊也沒有喊完。
整個山頭,響起一片驚怒呼喝之聲。
秦白衣再次抬起了手,這一次,向下落的,不是刀柄,而是刀鋒。
那麼鋒利的寶刀,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砍人頭和切西瓜一樣輕鬆。
驚呼之聲,未息,人頭已經落了下來。
半空中的人頭,臉上仍有驚愕之色,嘴裡還發出一聲慘叫,淒厲得不似人聲,那向前跑的身體,在失去人頭之後,還跑出了足足三步,才倒了下來。
兩道人影疾電一樣射向秦白衣,兩把劍,似是九天神靈震怒的雷霆,撕裂長空,劈落蒼山之顛。
兩個大男孩的眼睛在這一瞬全紅了,而比他們更快的,是無數箭影,直射向秦白衣。無數軍士呼嘯著,衝上去。
秦白衣卻是全無懼色,長聲大笑:“蕭逸蕭逸,天下事,安能盡在你掌中。”
只這一笑之間,他已中了數十箭,卻是強撐不倒,跌跌撞撞想要走前幾步,正好一腳踢在容若落地的人頭上,踢得那人頭直飛出去,跌往峭壁之外。
蘇良和趙儀情急大喝一聲,蘇良猛得衝前三步,在趙儀抬起的雙手間一踩,趙儀手上用盡全身之力把他丟擲去。
合二人之力,簡直突破了他們目前輕功所能達到的極限,蘇良的身形像流星般掠向人頭,手臂伸直,最終卻還是隻差了一寸,眼睜睜看著人頭,在他面前跌往崖底,跌落曲江無盡的奔流中。
蘇良霎時間眼中光芒盡斂,一個失神,差一點沒能踏足在崖上而直接跌下去。
此時趙儀也趕到了,他咬牙如磨,握劍的手都在顫抖,他恨不得把秦白衣刺上無數劍,卻連這一點也做不到,因為秦白衣已經死了。
秦白衣因為全身上下都是箭,而無法倒下去,整個身體,找不到一處可以再扎一劍的地方。
兩個少年怔怔看看崖下,再看看這個直到身死,猶帶著詭異笑容的人,忽然間,像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盡一般跌坐了下來。
沒有人想到,秦人會這樣乾淨俐落,一旦無望把人帶走,就一刀斬殺,沒有人能想到,這麼多楚國精兵強將、王侯顯要,眼睜睜看著容若就這樣被一刀斬殺。
那一刀揮落,人頭飛起時,無數人都如胸口被巨錘重擊一般,神色慘變。
蕭遠脫口叫出一聲:“容若。”身不由主,向前衝出三步,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猛然止步,只是臉色,已是一片鐵青。
一直堅持跟在他身邊的柳非煙,悄悄握住他的手,低聲說:“你是真的喜歡他,當他是弟弟的。”
蕭遠面色一片陰沉:“胡說,我這人一向心狠手辣,心思歹毒,怎麼會喜歡這個當了十多年眼中釘的白痴。”
可是,聲音裡卻有一種掩不住的沙啞。
明若離在容若人頭落下,無數兵將衝上,漫天箭影之際,飛快看了蕭逸一眼。
蕭逸臉部沒有任何表情,又或是,表情已經深沉得看不清。飛逝的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凍結在他臉上,永遠有著飛揚神采的眼睛裡,有無數模糊,卻讓人無法分辨的光華。
明若離不敢多看,立刻收回目光,耳邊,卻聽到撕心裂肺的慘叫。
蘇良和趙儀一直在隊伍最前面,可是楚韻如、凝香和侍月做為被保護的女子,卻和蕭逸一起,都留在隊伍的中央。
容若被殺的一瞬,凝香慘叫一聲,當場暈死過去。
而侍月卻尖聲嘶叫著,就要往外衝。
四周軍士得過命令,不可讓被保護著的女子衝到前方去,連忙去拉她。
可是侍月眼睛只是盯著前方,不斷慘叫著,拚命往前衝,四五個軍士竟然拉不住她一個柔弱女子。
侍月自己也是心神散亂了,只是掙扎向前,卻連學過的輕功也都忘記了。
最後一個情急力大的軍士,不顧男女之別,用力把她死死抱住,其他軍士也都撲過來按著她。
但侍月什麼都聽不懂了,她發瘋般撕打著所有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