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不也是往魚肚子裡塞破布的麼?老把戲了。”
劉徹抻了抻脖子,不說話了,神情有些低落。
劉閎很好奇:“太傅,這些,有人再弄這些,就是裝神弄鬼?”
“大概吧。”
劉閎興致勃勃地跑過去逗螞蟻玩了。
“阿嫣,”劉徹呆呆地開口,“這些都是騙人的?”
鬼神也是一種信仰,兩千年後還有人信,何況現在?正是“萬物有靈”大行其道的時候,巫醫還沒徹底分家的年代,劉徹雖還沒有像愚夫愚婦一樣供奉個狐狸大仙,但是對神仙之事,仍是深信不疑的。此時,受到的衝擊實在太大,腦筋一時連不過彎來。
“世上真無神明麼?”再問。
“這——”韓嫣也猶豫了,劉徹這樣子,說得難聽一點,好像被拋棄的怨婦啊。再說,自己都能穿了,神明……還真不好說,雖然沒有遇到過一個白鬍子大爺告訴自己你被選中去穿越,“沒見過,不好說。也可能有吧……”
劉徹點點頭:“對,應該是有的。神仙豈是尋常能見得到的?神仙的能耐大著呢,怎麼會弄這些小把戲?對!”暈暈乎乎地回宣室去了。
劉閎見劉徹走了,又偎了過來:“太傅,你懂得可真多。”
“這算什麼?不過是些別人沒注意到的道理罷了,看著神奇,說穿了,便是一文不值。上當的人,不過是沒有見過罷了。見識了一回,便再沒有上當的了。”
“那,咱們把這些道理都講給天下人聽吧,省得大家受騙。”
“那要怎麼講呢?”彎下腰,平視。
“嗯,長安不是有太學麼?各地不是也有郡學麼?讓他們講……”
難為你能想到這個,韓嫣心裡抹了把汗,領著劉閎跑到市集,問了建築材料的價格,再跑到少府,問了建學校需要多少材料、多少人工,然後,到石渠把輿地圖和行政區劃的簿子撿了出來,拎著算盤讓劉閎計算一下普及全國性的義務教育要花的錢……
劉閎把兩眼算成了蚊香狀,抬起頭,望向韓嫣:“要這麼多錢?”
韓嫣點頭:“所以說,治一國,不光是親賢臣遠小人那麼簡單,還得學會算賬。”
“所以父皇要給商人加稅、要用皮幣麼?”
“皮幣造得再多,世上的東西也是有限,金銀珠玉飢不能食、寒不能衣。要想國富,先得民殷。”
“有錢就能買到喜歡的東西啊,再說,各地不是還要進貢麼?”
於是,多了一句嘴的劉閎隔天被拎到郊外去玩,覺得很開心。到了半下午,肚子餓了,想吃東西。發現帶了錢卻沒有東西可以買,陪著的人也沒有帶吃的,終於明白了“錢不是萬能的”、“價值要透過交換價值才能體現”、對“金銀珠玉飢不能食、寒不能衣”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同時明白了,特權也是有限制的,比如現在。
劉閎第一次見到韓興是在太傅家裡。
經過立儲風波之後,劉閎覺得太傅人品挺好,沒有因為母親去世就冷落自己,也沒有用看小狗狗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下十分滿意。待看完太傅口中的“小把戲”,更愛跟太傅粘在一起了。無奈太子不止有太傅一個老師,還有其他的師傅,劉徹做什麼都是大手筆,給兒子找師傅也是一樣,從騎射到詩書林林總總一大堆,卻個個畢恭畢敬——呃,倒不是說恭敬了不好,只是處在劉閎這樣好動的年紀,太守規矩太死板的老師實在是讓他喜歡不起來。不同的說教方式,更是激化了劉閎的喜惡之感。
小孩子坐不住,讀了一會兒書,就有些走神兒,掏出小玩具偷偷在桌子底下玩,被別人諸如少傅石德發現了,免不了說一通玩物喪志大道理,再哭喪著臉請罪:“臣無能,不能讓太子有所長進,沒有教好太子愧對陛下信任……”劉閎噎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道你怎麼不對父皇這麼說?他建了多少宮室花了多少錢?現在又惦記上汗血馬了,那他算什麼?然而這話卻不能說出來,只能謝過少傅繼續坐好聽課,左耳朵聽右耳朵冒。
如果這樣的事情被太傅遇到了,會下課,然後讓他玩個夠:“沒精神聽,就先玩。玩夠了,再回來聽。你這麼著,玩也玩不好,學也學不好。好了,去玩罷!”轉頭吩咐六兒再準備一些同類玩具。
不到一刻,劉閎就自動扔下玩具了——這些玩具不過是些泥人陶俑彈弓琉璃球之類,玩的就是一個逃過老師眼睛的快意,沒有了枯燥的課堂作對比,由著你玩,這些玩具的吸引力大大降低了。物以稀為貴,再好的東西堆滿了眼,也沒有那種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