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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一陣風,嘉靖被抬離了牢門。

海瑞倏地抬起了頭,望著空空的牢門外,眼眶中閃出了淚光。

北京都察院大堂

石姓秉筆太監和另外兩個秉筆太監帶著一群太監疾步走過來了。

“怎麼回事,都巳時了!”陳洪倏地站起,大聲責問,等到石姓太監走到面前又低聲問道,“是不是另有旨意,”

大堂內無數的目光都望向了走到門口的石姓秉筆太監。

“是。”石姓秉筆太監對他十分謙恭也壓低了聲音回了這個字,接著提高了聲調,“有旨意!”便向大堂內走去,

以徐階為首,內閣四員立即站起拿起了自己的坐墊,讓開了大堂的上首,走到堂中放下坐墊,在坐墊上跪下了。坐在兩側的清流官員們反而省事,只是在各自的坐墊上改坐姿為跪姿,很快都就地跪下了。

陳洪和另外那些太監只得在門外跪下了。

石姓秉筆太監揹負北牆南面而立:“皇上口諭:‘海瑞何許人,無父無君棄國棄家之徒而已。自絕幹君父,自絕於朝廷,無庸和他理論。著徐階陳洪率內閣司禮監會同百官論罪便是。欽此。”’

叫諸臣寫辯疏,忙活了一個多月,又“無庸和他理論”了。然諸臣聽到這一次改旨,競人人麻木如石,沒有任何突然之感,像是船行至橋洞自然要放下桅杆一樣。倘若皇上不改旨,或許他們反而驚訝。

徐階和陳洪是點了名的,理應率先表態:“臣領旨!”‘奴才領旨!“

所有跪著的官員:“臣等領旨!_

陳洪站起了:“搬椅子!”大步走了進去。司禮監幾個秉筆太監跟著走了進去。

徐階等人都站起了,坐在兩側的官員都站起了。立刻便有人搬來了八把椅子,在北牆上方呈半圓形擺畢。

陳洪和司禮監另外三個秉筆太監坐在左邊的四把椅子上,徐階和內閣另外三員坐在右邊的四把椅子上。

徐階望著跪在坐墊上的堂上其他官員:“各位仍就地請坐吧。”

那些官員又改跪姿為坐姿,都坐回到各自的坐墊上。

“皇上怎麼說來著?”陳洪望向了石姓秉筆太監,“是論罪,還是定罪?”

石姓秉筆太監:“是論罪。”

“那就論吧。”陳洪望向了徐階,“徐閣老,怎麼論,內閣拿主意吧。”

徐階舉目向滿堂的人一一望去。

畫外音:“陳洪明白,徐階也明白,當今皇上所用的每一個字其實都暗含深意,必須體會精微。就眼下‘論罪’二字而言,若落在一個‘罪’字上,就必然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堂官會審,可今天三法司無一堂官在場,滿堂官員皆是文苑理學之臣,可見只能從‘論’字上立說?。聖意很明白,海瑞雖然沒有押來,卻仍然要讓這些官員們駁他,讓天下人都知道,群臣認為他有罪!”

徐階慢慢開口了:“海瑞那道奏疏一月前就分發給了諸位,諸位也都寫好了駁他的奏本。大家就照著自己的奏本論吧。”

徐階的話說完了,滿堂卻仍然像一潭死水,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徐階、李春芳、高拱還有趙貞吉在這樣的時候是都不會逼著大家說話的,事關清譽,一言不當,惡名便立刻傳遍天下。因此四個人都沉默著。

這就輪著司禮監說話了,陳洪首先發難:“怎麼著,都想抗旨嗎?從左邊第一個開始,一個個說話。”

左邊第一個便是李清源,見陳洪的目光盯向了自己,他拿起了膝上的奏本:“陳公公,當初奉旨叫我們寫駁斥海瑞的奏本,我們都寫了。可海瑞本人未來,我們問的話誰來回答?無人回答,我們怎麼論罪?”

“反問得好!”陳洪盯著他冷笑了一聲,又挨個向滿堂的官員掃了一眼,“你的意思,你們的意思,海瑞不來,你們便論不了他的罪了?那也好,我來挨個問,你們來答。

李清源!“

李清源:“下官在。”

陳洪:“海瑞有罪無罪?”

李清源:“有罪。”

陳洪:“引麼罪?”

李清源:“不該在奏疏裡用不敬之言詈罵君父。”

陳洪緊盯著他:“沒了?”

李清源:“下官已經回答了。”

陳洪:“我現在問你,他詈罵君父那些話對不對?”

李清源:“詈罵君父便是不對。”

陳洪:“繞圈子是不是?我要你回答他罵的那些話,罵的那些事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