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郎文》,念至‘吾自今年來,蒼蒼者或化而為白矣。動搖者或脫而落矣。
毛血日益衰,志氣日益微,幾何不從汝而死也‘句,老父淚潸潸然下,弟淚亦潸潸然下…“
已經有幾柱炮火在胡宗憲身邊不遠處騰起了沖天的火光,胡宗憲緊面著炮臺城堞依然一動不動,腳下的山岩上倭群像螞蟻般離他越來越近。
“保護部堂!”一個將官大聲吼著。
好些將士已經跳下了炮臺城堞的山岩,有些舉刀挺槍拼向最前面的倭寇,有些舉起了盾牌,去擋那些向炮臺向胡宗憲射去的銃火羽箭和投槍。
胡宗憲的目光依然望著遠處的海面,嚴世蕃那個聲音依然在他耳邊響著:“老父痛切陳言,‘朝廷不可一日無東南,東南不可一日無胡宗憲!’倭患東南,朝廷賦稅重地不保,則國庫日空,朝局危殆。伏望仁兄務必十日內逐倭寇於浙境,保東南之門戶。
東南得保,再徐圖進殲…“
“部堂!”隨著身後一聲急吼,胡宗憲被一個將官在背後一把託離了城堞,緊接著一群將士從兩側衝了過來將無數面盾牌擋在他的身前,胡宗憲眼前一黑,遠處的海面不見了,緊接著倭寇的銃火投槍弓箭全射擊在那些盾牌上。那些盾牌連同執盾牌的將士被強大的衝擊力推得往後飛倒了過來,胡宗憲也被衝倒坐在炮臺上。
盾牌上滿是銃火的彈眼,還有幾支箭和幾把投槍釘在盾牌上微微顫動。
衝上來的倭寇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
一批將士又跳下了炮臺,與倭寇拼殺,但很快都倒了下去;又一批將士跳下了炮臺,很快也倒了下去。炮臺上只剩下了幾十名將士將胡宗憲團團護住!
就在這時,炮臺的右側吼聲大作,齊大柱舉刀怒吼,領著馬隊衝過來了,不顧那些馬能不能在陡斜的山岩上奔走,依然猛驅著馬匹向山岩踏來!
一些馬在斜坡上滑倒了,騎兵被掀下了馬,馬被滾翻下海!
齊大柱的馬堅持得最久,衝到了炮臺下,一失蹄也終於滑倒了。就這一剎那,齊大柱從馬背上騰身躍起,口中大喊:“殺賊!護衛部堂!”率先從倭群的側面亂砍著殺了進去。他的騎兵們紛紛爬起了,跟著他從側面殺了進去。
炮臺上的將士士氣大振,紛紛跳了下來,拼殺攀巖的倭寇。
“站開!”胡宗憲喝開了身邊僅有的八名親兵,又大步走到了炮臺的城堞邊。八個親兵急忙擁了過去,緊緊地護衛在他的兩側。
胡宗憲的目光不再看大海,望著自己的部下在山岩上和倭寇拼殺。
倭寇一個接著一個被砍下了山岩,滾進了大海;自己的許多將士也有好些被砍下了山岩,滾進了大海。
山岩上倭寇越來越少,自己的將士也越來越少。他的目光被一個頎長的身影吸引了,那人在山岩上跳躍砍殺,刀光掠處,一個個倭寇都被砍下了山岩——他的目標非常明確,是那個正在砍殺大明將士的倭寇頭目!
山岩的兩塊巨石上,那人和井上十四郎相距不過數尺,兩雙眼睛對上了!
胡宗憲看清楚了,那個頎長的漢子便是齊大柱,他手裡正握著自己贈的那把劍,劍尖在身側斜指著大海,眼中的目光冷冷地望著手執倭刀站在對面巨石上的那個倭寇頭目。胡宗憲當然不認識,那個倭寇頭目就是曾經和齊大柱一起綁在淳安法場柴堆上幾乎同時燒死的井上十四郎!
海灘那邊更多的大明援軍湧了過來,殘餘的倭寇幾乎全被砍落了山岩!
齊大柱計程車兵怒吼著都向孤零零站在巨石上的井上十四郎衝來!
“退開!”齊大柱一聲大吼。那些士兵都在原地站住了。
齊大柱望向炮臺城堞邊的胡宗憲大聲稟道:“部堂!這就是浙江官府從牢裡放出來的倭賊!屬下要生擒他,請部堂押送朝廷!”
胡宗憲的目光和齊大柱對上了,沒有說話,只有深不見底的眼神。
一聲長嘯,那井上十四郎雙手高舉倭刀騰空躍起向齊大柱劈來!
齊大柱的劍揮向頭頂,哨的一聲,一道刀劍擊撞的火光閃過,井上十四郎的身子竟瞬間存空中停住了,那把倭刀連同他的身重都被齊大柱的劍頂在了頭頂的空間!
所有的目光都驚住了!
其實也就一瞬,井上十四郎的刀仍然壓著齊大柱的劍,身子落下時,竟然騰出了左手抽出了腰問另一把短倭刀,刺向齊大柱的腹部!
齊大柱計程車兵已有人發出了驚呼。胡宗憲的目光也露出了驚愕!
但很快兩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