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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相貌也只中人之姿,但那份沉穩的氣度卻彌補了相貌的不足。她垂目專注地將手邊圓盤中的珍珠一顆顆緩慢而仔細地穿上絲線。聽見有人進屋,略略停了停,側首,語聲溫和:“是茯苓回來了?”

慕清妍這才注意到,餘夫人雙眸呈暗灰色,沒有分毫光彩,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茯苓,茯苓嘆了口氣點點頭,隨即換了張笑臉,走上去奪了餘夫人手中的針線和珍珠,道:“夫人,王爺說過多少次,不用您勞碌,您瞧瞧,才穿完佛珠又穿珍珠,您誠心想讓王爺打我板子不成?”

餘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猴兒嘴!我整日悶著,總要找點事情來做,左不過這些事情已經做得熟練了,佛珠拿出去多少也積點福。至於這珠簾麼,王爺不是已經大婚了了麼,那些屋子裡的珠簾都是舊的,珠子倒罷了,只是絲線過了這麼幾年怕是不結實了,我穿好了你拿去給王妃換上。”

茯苓悄悄瞟了慕清妍一眼,故意問道:“萬一王妃不領您的情,您豈不是白忙了?”

餘夫人自己伸手捶了捶腰,輕輕嘆了口氣:“王妃的名兒我也聽過,也找人打聽過,我只怕你們王爺負了人家姑娘。你們王爺啊,什麼都好,就是心重!”忽然在茯苓手上重重拍了一下,嗔道,“別欺負我老婆子看不見,你今兒可是帶了不少人來,我素來不愛熱鬧,你忘了不成?”

茯苓笑道:“哪能呢?忘了什麼也不能忘了夫人的規矩,否則王爺還不扒了我的皮?這是王妃來看您了!”

“真的?”餘夫人灰暗的眸子突然放出光來,轉臉朝著門口,道,“快,還不請過來,你這丫頭也忒不懂禮了!”一面站起身,“王妃請上座,容老奴行禮。”

慕清妍這才快步上前,輕輕托住了她的手臂,含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您是王爺的奶母,一手將王爺帶大,便和生母有什麼分別?還是該我這做小輩的參拜長輩。”

“別別別,”餘夫人忙不迭拉著慕清妍按她在主位上坐了,自己側首相陪,“王爺寬恩厚待我,老奴可沒忘了自己身份。”

慕清妍環顧四周,發現四下裡擺設雖然不多,但樣樣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古樸大氣,盡是精品,便知餘夫人在歐競天心中地位不俗。

因是第一次來,不便多說,只略坐了坐,說了幾句閒話,慕清妍便告辭出來了。

剛來到擷月樓門口便有小丫頭過來稟告,說是朱若錦已經等候多時。

慕清妍唇邊含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朱家這三位小姐當中朱若敏庶女出身,這些年來雖然過得跟嫡女一般,但是骨子裡那份自卑仍在,過分的自卑便膨脹了過分的自尊自傲,這種紆尊降貴的事她是做不出來的,除非受人點撥;朱若玲自視甚高,目下無塵,偏偏除了波濤洶湧,便再無可取之處,豬頭豬腦蠢笨不堪;倒是這位“京城第一才女”的朱若錦素來心思深沉,能屈能伸,倒有幾分意思,這一次說不得還要借重她幾分。

歐競天辦完了公事便在花園中閒逛,一面在心中盤算這幾件心事。冷不防卻遇見了朱若錦在牡丹亭裡烹茶,偏偏那茶是他素日所喜的寒煙滴翠,不由自主便走了過去。

朱若錦只一人在,面前放著紅泥小火爐,爐上燒著水,右手擎著紫砂茶杯,左手持著一顆棋子,口中喃喃低吟:“這一子該往哪裡落呢?”

歐競天目光一閃,棋盤上擺的是個珍瓏棋局,劫中套劫,一子落錯滿盤皆輸,看樣子朱若錦已經落了七八子,棋局一角已經解開,但正因如此,接下來的每一步才更加難走。他下棋向來極有耐心,只因世事如棋。因此便駐足看住了。

朱若錦飲盡了一杯茶抬手再去斟茶發現茶壺不見了,一轉首看到了手中執著茶壺的歐競天,臉上閃過驚喜惶恐交加的神色,忙起身見禮。

歐競天一擺手,只看著那珍瓏棋局,悠悠問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棋譜?”

“呃,”朱若錦猶豫了一瞬,道,“妾身自幼酷愛手談,祖父便四處為妾搜尋,這便是從一位潦倒秀才手中買來的。”

歐競天不置可否,眼眸中卻閃過一道譏刺的光,放下手中茶壺,有些嫌棄的推遠:“茶是好茶……”

朱若錦滿面喜色,心中小小得意,她的茶藝受過名家指點,怎能不好?

卻聽歐競天慢悠悠接下去說道:“……只是烹茶的手藝太差,白白糟蹋了好茶。”

朱若錦臉上原本嬌羞的紅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卻又不服:“卻不知妾身差在哪裡?”

歐競天並不答話,也再不看她,站起身來,負手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