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問道:“額娘怎麼了?”
宜萱笑著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納喇星德失憶了,對她也不是壞事。或者應該說對她好處大於壞處。
宜萱摸了摸兒子光亮的小腦門,問道:“熙兒可想好了,要學什麼。”——守孝這一年裡。宜萱也不打算叫他渾然瘋玩,但也著實不必跟在宮裡似的學那些個四書五經、弓馬騎射,宜萱打算讓熙兒自己選擇,喜歡什麼就學什麼。畢竟孝期一過。四爺大人肯定要把他外孫再捉回宮去讀書了。
盛熙展顏笑道:“兒子想學畫畫!”
宜萱點頭道:“好啊。我記得圓明園裡有不少畫待詔呢!趕明兒我進宮去跟你郭羅瑪法求一個來!”——畫畫也不錯,能陶冶情操,也符合這個時代文人的風采。
盛熙拉著宜萱的手,撒嬌道:“額娘,我要學西洋畫!”
“油畫?”宜萱不由眨了眨眼睛,滿是驚奇之色——土生土長儒家文化教育下的孩子,居然喜歡油畫?唔,或許是小孩子的好奇心吧。畢竟水墨畫更重意境,而西洋畫更側重寫真。色澤也鮮豔,的確更惹人眼球些。
盛熙撲在宜萱大腿上,粘糖似的,又扭著屁股撒嬌:“好不好嘛,額娘,我就是想學那個!”
宜萱捏了捏兒子彈性極佳的小臉頰,寵溺地道:“好,額娘替你去求個西洋畫待詔來!”——西洋畫,畢竟也算是個稀罕有趣的東西。宜萱也不介意兒子學這個。
“額娘最好了!”盛熙一腦袋埋進了宜萱懷裡,蹭啊蹭,跟只小京巴似的。
既然答允了,宜萱也不含糊,第二天就進宮去了。
只不過四爺大人聽了女兒的請求,有點不大樂意,他老人家板著臉道:“奇技淫巧,有什麼好學的!!”
宜萱忙腆著臉道:“熙兒喜歡嘛!反正,技多不壓身,學了也沒什麼壞處!”
四爺大人哼了一聲,全然是一副不同意的樣子。
宜萱只得哀求道:“汗阿瑪,我已經答應熙兒了,總不能食言吧?反正圓明園的如意館裡有好幾個西洋畫待詔呢!您就賜一個教熙兒畫畫吧!”
雍正拗不過哀求便道:“學西洋畫可以,但是也不能耽誤了騎射和學業!”
如此,便只等著,派遣西洋畫師來公主府上了。
只不過圓明園總管辦事倒是極為利落,不出兩日,便說有一位金髮碧眼的西洋妖怪畫師前來報到了。
宜萱忍不住呵呵笑了,在這個時代人眼光來看,黑髮黑眸,那才是正常人,什麼金頭髮碧眼睛的,那不是妖怪是什麼?!
這個被玉簪叫做妖怪的畫師,在圓明園的職位是無品級的畫待詔。
穿著一身素藍色長袍馬褂的西洋人,還真是叫人看著彆扭極了呢!不過這洋人模樣長得還不錯,身材頎長,鼻樑高挺,眼睛很大,眼珠子碧汪汪的,跟翡翠似的,五官輪廓很是立體。而且他年歲看上去也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在畫待詔中應該是年輕的了。
只見這個西洋畫待詔走上前二步,倒是見了個整整齊齊的打千兒禮,他滿口是充滿著西洋味道的漢語:“給公主殿下請安,願殿下青春長樂!”
宜萱覺得十分稀奇,嘴巴都笑得咧開了。
玉簪卻不悅地哼了一聲,“什麼青春長樂?!會不會說吉祥話?不會說就不要說!”
宜萱抬手道:“無妨!漢語本來就難學,洋人能學到這個程度也是很不容易了!”——後世,漢語可是公認的世界最難學的語言!常見有人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但是能說一口順溜漢語的“歪果仁”可稀罕多了。
宜萱笑著對那西洋畫師道:“你叫什麼名字?”
西洋畫待詔道:“回稟公主殿下,我的全名是朱塞佩。伽斯底裡奧內。”
宜萱“哦”了一聲。便道:“伽斯底裡奧內畫師,從今兒起,你就是本宮兒子的西洋畫先生了。”
這個叫做朱塞佩。伽斯底裡奧內西洋人露出吃驚神色。因為從前別人問他的名字,他介紹了之後,別人都叫他“朱畫師”,因為在這個東方世界裡,最前頭的一個字才是姓氏。可他真的很鬱悶,他的“家庭名字”,也就是姓。分明是“伽斯底裡奧內”啊。
他跟人解釋了無數次,可就算解釋清楚了,下一次見了面。人家還是記不住他的姓!所以,現在朱塞佩。伽斯底裡奧內臉上難掩激動之色,他感激地看著眼前這位公主——這個東方國家皇帝陛下唯一的親生女兒,他覺得自己得到了賞識和尊重。他覺得自己又看到了傳播主的信仰的機會和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