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謹離開之後,在院子外來回走了幾步。先是想要去找傅師爺商議,只是想到傅師爺是家族安排的人,心中一頓,轉而去了後院。
待再次回來時,白謹除了主意定了,懷裡還揣著自己的私房和媳婦兒的一部分嫁妝。
好在林安不是貪心之人,更知曉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尤其是在他無錢無權無勢的時候,貪心,是最不可取的了。
因此在白謹在付出了兩千兩銀子,一處可以印書和賣書的書坊,還有一座兩層小樓的食肆後,林安就立刻答應了。
白謹稍有尷尬。
他原先還以為林安會跟他討價還價,所以才少報了一些,現下見林安直接答應了下來,心中有些歉意,道:“並非愚兄不願多出價,著實是愚兄雖是世家子,然,家中子弟眾多,愚兄卻也是囊中羞澀。”
林安道:“大人客氣。這些對林安來說,已然足夠。”見白謹面上還有愧色,又道,“林安只是一個小小秀才,且還是需要守孝三年,錯過明年大考,待四年後大考開始,才能考科舉的秀才,手上有這些東西,已經夠招人眼紅的了,若是再多……林安只怕自己無能,守不住這些東西。”
白謹心中這才好過些。
二人寫下書契,按下紅印,林安就把怎麼令沙果長字的法子仔細說給白謹聽。怕說得不夠,還在紙上仔仔細細寫了下來。
白謹聽完,嘴角一抽。
他還不知道原來只要貼個東西,就可以讓沙果長字了。
林安一眼看出,正色道:“敢問大人,在林安之前,可有人想到這個法子?在林安之後,又要花多少年才會有人想到這個法子?”
法子雖然簡單,可是,能否想出來,這才是最重要的。雖然林安也是借了前世的福,才知曉這件事……不過,想到家中一窮二白的情形,林安也只能硬著頭皮把這個主意當成自己想的了。
白謹反應過來,不再提這事,為了補償自己之前的過錯,還說要送給林安一輛馬車和一匹馬。
林安投桃報李,在白謹把食肆和書坊的地契房契等都轉給他,銀票也給了後,便請白謹派人跟著他,把他放在獵戶地窖裡的沙果都運過來。
白謹含笑答應,並送了十張拜帖給林安,讓林安有事便來尋他。
林安和獵戶一起坐在車裡,數著銀票,摸著地契房契,心中高興極了。
他總算能堂堂正正地說自己是一家之主了!
林安高興得數完銀票,就抽出一千兩來,十分不捨的給了獵戶,認真地道:“三哥幫我良多,林安無以為報,這千兩銀票,還望三哥能收下,算是還了三哥之前為我和孃親看病吃藥的錢。”
至於其他的,譬如人情,他慢慢還,總有一日能還清。
獵戶道;“不必。你是我媳婦兒,養你是應當的,孝敬岳母大人也是應當的。”
林安堅持道:“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三哥還是收下罷。將來也好置辦家業,省的總是去深山打獵,危險重重。”
獵戶目光幽幽的看向白白淨淨的小秀才,半晌才開口:“親兄弟是該明算賬。可是,安哥兒,你是我媳婦兒,不是我兄弟。”
說罷,就出了車廂,坐在了趕馬人的旁邊。
林安嘆了口氣,靠著馬車車廂坐著。
他前世喜歡過女人,也喜歡過男人,雖然因為他工作太忙,都沒能發展出個結果來。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喜歡的男人的型別,就是獵戶這樣高高壯壯的。
因此穿過來後,雖然覺得有個男人當“未婚夫”很彆扭,林安一來因著林家的困窘,二來獵戶的身形相貌也是他喜歡的型別,倒沒怎麼拒絕和他相處。
他看得出來,獵戶也是在慢慢嘗試著和他相處。
可是這些,在他認真翻了本朝的戶婚律,發現本朝對“嫁”給男人的另一個男人的苛刻要求後,全部都消退了。
本朝初期,因開國皇帝和皇后都是男子,且皇帝后宮獨皇后一人,下一任的皇帝還是二人在外面抱來的一個孤兒,因此對男男成親,並不禁止,甚至還有些鼓勵。只是隨著國家漸漸安定下來,歷任皇帝雖然沒有公然說禁止男男成親,但是在戶婚律上,卻是做了不少手腳,令作為“出嫁”一方的男子,雖然不必像女子一樣遵從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一旦成親,必須少出門,少與家人之外的男女相處;且作為“出嫁”一方的男子,不得出任六品以上官職,不得擁有嫁妝之外的私產,不得干涉夫君納妾,延續香火雲雲。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