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呢?
要不是此前已經答應了蘭芝道友,此事倒也無須推脫。
王翡覺得自己這樣言而有信的存在,還真是少見。
按理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睡了楊寶丹,水到渠成鑄就謫仙人體魄,自然是揠苗助長,卻能叫原本的何肆的魂魄徹底化作虛無,而自己也算是借屍還魂。
……
何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隻小船之上,周邊是四合的夜色,自己手中則是端著一盞油燈。
而自己面前所坐之人,是宗海師傅。
宗海和尚搖櫓,面帶笑意,輕聲道:“小何施主,別來無恙。”
,!
何肆感覺自己頭腦昏沉,已經不記得發生了什麼,甚至連自己的記憶,也是全部軼失。
只記得自己現在是去往蝙蝠寺的路上,正在乘船渡過伢子湖。
這湖上有些古怪,用宗海師傅的話,這叫苦海無涯,夜航不渡。
是那天老爺從中作梗。
天老爺叫什麼?
忘了!
不對!怎麼能說是忘了?自己本來就不知道天老爺叫什麼啊。
不對!天老爺是誰?
何肆伸手扶住腦袋,頭疼欲裂。
自己為什麼要來蝙蝠寺?
眼前這個和尚,自己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他們認識嗎?
為何見之如此親切?
自己有見過他嗎?
好奇怪啊……
見過的!上一次見是在一個叫做無色界的地方,那裡共有四層階級,即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
可自己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是誰?
我是何肆……
我從哪兒來?
不知道。
家裡幾口人?
不知道。
今年幾歲了?
不知道。
我來這裡幹什麼?
不知道。
……
何肆的每一個自問都是無法自答,越想越是惶恐,最後不得已承認,自己竟然將一切都忘了。
宗海和尚停了搖櫓的動作,看著何肆,問道:“還好嗎?”
何肆忽然覺得心裡泛苦,莫名地很委屈,只是搖頭。
宗海和尚卻是不說話了,顯得有些呆板。
何肆嗚嗚咽咽,叫了聲“宗海師傅”。
宗海和尚點點頭,“我在的。”
何肆兀自垂淚。
宗海和尚柔柔一笑,“我就猜到小何施主會哭鼻子。”
何肆低聲哭訴道:“我把一切都忘了。”
宗海和尚還是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何肆看著宗海和尚,像是孩子受了委屈,大人卻在一旁冷眼看著。
他嗚咽道:“宗海師傅,你為什麼不理我?”
宗海和尚這才開口,解釋道:“小何施主,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光陰流水中的一段影像,卻不是現在發生的事情,是我為了有備無患,故而自言自語說了許多話,小何施主此刻有什麼想說的,我也應當能料定一二,所以有些對話的能力,至於對答如流,那就有些難了,不過還請小何施主暢所欲言便是,我留下的話語中如有答案,自會回答,若是沒有,便不回答,所以可能會顯得有些呆板,還請你不要見怪。”
何肆聞言,怔了怔,兀自消化一下他的話,這才又問道:“宗海師傅你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宗海和尚回答:“小僧猜測天老爺的手段,定然不止於此,他應該是磨損我的修持,不想讓我後續出手,所以,我先留了一些後手。”
何肆問道:“天老爺是誰?”
宗海和尚回答,“劉景摶,甕天之主。”
何肆又生疑惑,“甕天是什麼?”
宗海和尚回答,“字面意思,一處甕中觀天的小洞天,被其以掌中佛國的神通煉化手中。”
何肆問道:“我是誰?”
宗海和尚回答道:“你叫何肆,祖籍山東泰安州,出身天奉府,朝奉城,也就是京城,家中有父母二人,同母異父姐姐一人,待年媳姐姐一人。”
何肆喃喃道:“我為什麼都不記得了?”
宗海和尚不答。
何肆便知道這話他沒料想到。
何肆又問,“我們去蝙蝠寺做什麼?”
宗海和尚回答,“祓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