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人物,在魯國當宰相,上臺就殺人,殺完還曝屍三日。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論語》《孟子》,通篇來讀,都他媽是在教育人怎麼成為一個對國家與人民有益的硬漢。
一千多年之後,卻把讀書人大多教育成了榆木疙瘩,這不是聖人的錯,這是子孫的錯。是子孫瞎幾把弄的錯。
春秋戰國的君子,那都是硬漢,上馬能殺敵,下馬能治國。
這往聖之絕學,是可以繼一繼的,但是想要以自己的言論來重新定義聖人之言論,又是何其艱難的一件事情。
傳揚聖賢,需要一個場所,這個場所已然在建了,只是甘奇肚子裡的貨還有些不夠。從古至今的聖賢大儒,想要著書立說,想要傳揚學說,都是從講學開始,不說孔孟,連胡瑗都是這麼開始的,四處講學幾十年,到老了方才名冠天下,死後才成為鬍子。
那些什麼詩詞文章,許多人倚仗這些東西也能才名遠播、名冠天下,但是那名聲與胡瑗這種人的名聲比起來,在這個時代而言,終究不是一個檔次的。
胡瑗,某種程度而言,是這個時代的聖人代言人,就好像是宗教裡的大祭司或者教皇一樣。甚至胡瑗死後,都成了儒家的先師,就好像是修煉成仙了,胡瑗也成了儒家的“神仙”。
成為儒家“神仙”這種事情,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機會的,甘奇似乎就有了這個機會。
只是甘奇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在這條路上走一走。
後世之人,許多都抨擊儒家,卻是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其實就深受儒家的影響,從中國人獨有的家庭觀念,到中國人獨有的國家觀念,中國人的團結觀念,中國人對婚姻的看法,中國人對子女的看法,子女對父母的看法。
甚至中國人為人處世的一整套體系,社會構成的元素……
還有中國人不一樣的道德觀念。
這些,都是區別於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儒家,就生在世世代代每一箇中國人的骨子裡,出生就帶來了。
否定儒家,就是否定自己,否定自己在社會上的意義。
儒家有糟粕,但是並不代表儒家不先進,發展之道,乃是去蕪存菁之道,糟粕來自時代的侷限性,學說也是可以與時俱進的。去除糟粕,發揚精髓,這才是對待儒家該有的正確觀念,也是對待這個古老的民族該有的正確觀念,更是對待自己祖先智慧結晶的正確觀念。
都說中國人沒有信仰,大錯特錯,中國人的信仰,就是祖先的智慧。中國人沒有天主保佑,中國人只有祖墳冒青煙。
這就是這個民族的信仰所在。
哪怕是面對世界上的任何挑戰,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中國人的解決之道,依舊來自祖先智慧的結晶。祖先,是中國人最靠得住的人。因為歷史悠久的民族,什麼情況都遇見過,什麼事情都可以在歷史上找到前車之鑑,還有一點,中國人很善於總結思想,這就是智慧的傳承。
甘奇站在土丘頂上,想了許多許多,其實依舊還是在想胡瑗送來的那兩車書的事情。
這大儒,到底做不做?
報紙是輿論,掌控輿論的好處太多太多。
但是報紙這種輿論,還差得很遠,大儒才是真正的輿論,聖人代言,言出法隨,成為大儒,那才是掌控了整個時代的輿論導向,掌控整個時代的思想發展。
這大儒,看來還是得做。
什麼是儒?儒能出漢唐,也能出宋明,某種程度上說,已然與聖人無關了。
甘奇下了這個決定,抬頭看著天,長長嘆了一口氣。
低頭,甘奇抬手:“呆霸,這山頂之處,當建一個書庫,稱之為書館,建四層,越大越好,請匠人來設計。”
“哦,好的,我明日就去請人來。”呆霸也不知甘奇剛才心中經歷了一番什麼思想鬥爭,對他而言,聽甘奇的話辦事就是了,這一輩子若是能這麼過下去,挺好。
甘奇又指著這座土丘另外一邊,說道:“這一邊,一定留著,不準再蓋任何東西了。我有大用。”
甘奇指的這一塊地方,是這座土丘最後一塊空地了,甘奇留著,真有大用。
既然要去當這麼一個大儒,甘奇的方式顯然也不同以往那些聖賢,他有他自己的當法。
他要把這個大儒當出自己的風格,當出別樣的風采,甘奇要把這個大儒的身份當出花來。
他要引領時代的潮流,引領萬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