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討打了不成?”陳禮這回是真生氣了,飯碗一放,真的就要站起來打人。
陳翰連忙討饒:“爹,爹,別衝動,兒子就是隨便說說,我都三十歲了,我兒子都上學堂去了,還捱打就不像話了。爹息怒,以往這日子都這麼過過來的,爹您也只是說說而已,緣何今日這般怒火?”
要說陳禮疼兒子那是真疼,獨子豈能不疼愛?不然陳翰也不敢這麼與陳禮說話。陳翰自從學會花錢,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六年了,一直都這麼花,陳禮教育是教育,也不見陳禮這麼動怒。今日事情,顯然不同了。
陳禮氣得大氣一邊喘,抬手還指著陳翰,卻又自己在搖頭:“沒落了,沒落了。想當年,我父考不上進士,卻也能恩蔭為官,而我自己雖然得不了恩蔭,卻也能勉強考上皇榜,而今到得你了,恩蔭沒有恩蔭,皇榜也考不上,唉……大善人,花天酒地,到處花錢……哼哼,待得我死了,你啊,有朝一日,也就是門外那些乞丐一樣,只能到得各家大戶門前去討口飯吃。”
陳翰一聽這話,終於不跳脫了,面色也微微沉了一點,問道:“爹,你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這不還有你的嗎?”
陳禮聽得這話,忽然沉默了,筷子也放下來,頭也低下了,只是長吁短嘆。
陳翰已然覺得不妙,連忙又問:“爹,到底怎麼了?”
陳禮再一抬頭,面色帶悲,慢慢說道:“你說你們以後怎麼辦啊?”
“爹,遇到什麼事情了?你說出來,兒子幫你一起解決就是了。”
陳禮擺擺手:“此番回京,就是想走一走門路,卻是也走不通了,新皇登基了這麼久,曾公亮如今掌權在手,吏部人也換得差不多了,你爹我走不到門路,要調任寄祿虛職,養老了。”
陳翰聞言,心中當真一緊,老爹這是要退休了?有權力與沒有權力的差別,他是知道的,別看他爹只是一個小小的京縣小官,但是這個小官也是許多人擠破腦袋的地方,有這麼一個權柄在手,這陳家的富貴也就不缺。
倒也不是說什麼貪贓枉法中飽私囊,這些都太低端,京畿之縣不必其他地方,只要有這個臉面在,賺錢的方法多的是,甚至都不用主動去賺錢,也不必要做什麼違法之事。比如陳家,就在京城裡暗自入股了許多產業。當初陳翰支援甘奇收商稅,便被陳禮反對過。
陳翰並不傻,知道其中的問題,立馬說道:“爹,你找不到門路,兒子去找,兒子可認識不少人,兒子與甘相公的關係也不差,總能找到人幫你一把。”
陳禮擺擺手:“這事不是你能解決的,門路這種東西,與你那與人花天酒地不是一回事,你也不用去做一些無用之事了。”
許多人以為找門路找關係,就是認識認識誰,但現實之中顯然並不是這麼回事,還真不是陳翰能解決的問題。
陳翰也明白這些,回過頭來說了一句:“爹,你放心,你孫子而今可了不得,考進了道堅書院,書院裡的教習先生們都說他天資聰穎,將來中個進士不在話下。”
陳禮搖了搖頭:“但願如此吧……”
“爹,我陪您喝一杯如何?”陳翰主動上前拿起酒壺。
不想陳禮抬手一攔:“不喝了,沒有心情喝酒了,人活一世,看個造化。只怪你爹無能,當了一輩子的官,當來當去,就當了個京畿知縣。一輩子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教來教去,卻也沒有教好。”
“爹,怎麼能說沒有教好呢?你兒子我,一不作奸犯科,二不道德敗壞。還多積德行善,不知道多少人念你兒子的好呢。聖人說君子,不就是說我這種人嗎?你都教育出來一個君子了,豈能說沒有教育好?”陳翰還真會勸人。
陳禮聞言,還笑了笑:“哈哈……你倒是會自吹自擂,只是不能與別人家的孩子比,別人家的孩子一個個金榜題名光宗耀祖,你卻……唉……”
“爹,幾年前,你兒子我是活的渾渾噩噩的,但是最近兩三年,你兒子我是知道這輩子應該做什麼了,只要一直積德行善,扶危救困,老天總是有眼的,我還在道堅書院資助了不少貧困0學子家庭,將來但凡有一個出息了,咱們這陳家也沒落不了。”陳翰還真做了不少聰明事。
“別人家終究是別人家,若是你能考上進士,咱們陳家才算是不沒落。”陳禮語中多少有些失望,便也是知道他這個兒子在科舉一道上怕是不可能了。
陳翰也嘆了嘆氣。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都是命。”陳禮有些自責。
陳翰也傷感起來。陳吳氏在兩人背後,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