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才剛起,沒了甘相公,眾人皆知許多事情怕是要出問題。
所以來送司馬光的時候,一定要讓甘奇知道不能放棄,只需等待時機,來日還能起復。更是要與甘奇留一個善緣,來日若真起復,也好相見。
來送司馬光的所有人,說的話語與呂公著皆是大同小異,差不多都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司馬光自然保證會把話帶到,心中也感覺暖暖的,看到這些人,司馬光才覺得這大宋還有希望,黑暗之中還有一縷陽光,不至於失望透頂。
而此時在家中的甘奇,聽到司馬光致仕的訊息,倒是笑了出來,起身也吩咐甘霸:“呆霸,開始收拾家當。”
甘霸滿臉氣憤:“大哥,真就這般忍氣吞聲了?”
甘奇還笑:“你這廝,說甚胡話?天子之意,如之奈何?”
甘霸聞言,悻悻不語,天子天子,有一句大不敬的話語就在甘霸口邊,可他偏偏就是說不出口,好似缺了一點膽氣,又好似多了一點顧忌。
甘奇知道自己要走一段時間,時間不會太長,但必須得走,走給天下人看。
但是走之前,還得把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甘奇親自拿筆,寫下一封情真意切的奏摺,奏摺之上,歷數仁宗英宗皇帝皇恩浩蕩,再表達自己如何忠心,再說自己對朝廷諸事的擔憂,最後說到朝廷度支之事,再請送甘家在汴梁城的產業,以解朝廷度支燃眉之急。
奏摺送到政事堂,本來司馬光與王安石該在政事堂稽核奏摺的,有時候甘奇也會在政事堂稽核奏摺,如今卻只有王安石一個人了。
王安石看到甘奇手書的奏摺,沉思了許久之後,帶著奏摺去見皇帝。
皇帝趙頊看到王安石,那是一臉的笑容,如春風拂面,王安石還未近前行禮,趙頊已然起身連連招手:“王相公快快請,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王安石上前,還是恭恭敬敬先躬身拜見,然後再說:“還請陛下過目。”
趙頊接過奏摺:“甘相公上奏?待朕好好看完,王相公一邊落座,來人,看茶!”
王安石落座一旁,開始喝茶。
不久之後,趙頊開口:“甘相公真是的……唉……朕已回絕了他,他還要三番五次進獻產業,這份忠心,當真難得。”
王安石看向趙頊,想從趙頊臉上看出個真偽之念,似有所得,便開口:“陛下,不若……不若就允了甘相公如何?”
“允了?不妥不妥,萬萬不可,若是真允了,那天下人該如何看待朕?”趙頊如此說道。
“陛下,聽臣慢慢說來……”
“王相公請說。”
“一來,朝堂上下,諸多事宜,當真是要用錢,甘相公忠義之心,可以成全,也解燃眉之急。二來,若想堵悠悠眾口,可把甘相公此奏公示與眾,此奏言辭懇切,發自肺腑,皆出甘相公真心,便是甘相公主動,更是甘相公忠義,天下共鑑之,便也不至於牽連陛下名聲。陛下以為如何?”
王安石如此說著,心中卻有另外打算,他心思高明,便也更懂得甘奇所想,皇帝忌憚的東西,不外乎甘奇軍政在握,又有豪富收買人心。如果不去了甘奇豪富身家,來日起復之事必難成功。
甘奇在給自己以後鋪道路,在解除皇帝的疑心。王安石此時豈能不幫一把?
錢財而已,君子身外之物也。千古流芳,萬世景仰,才是君子追求之正道。
皇帝聞言,沉思起來,對於甘奇產業,他早已動心,只是一直掩藏著,掩藏到此時,聽得王安石几語,動了心已然更加躁動。
“如此,當真可以嗎?”趙頊再問一語,顯得猶豫。
王安石認真點頭:“陛下,甘相公此奏,必能讓天下之人明白其忠義苦心,便不會牽連陛下名聲。”
趙頊又在沉思,拿手輕輕敲打桌案,又故作猶豫,許久之後才微微點頭:“也罷,那就全了甘相忠義之心吧,此事……便由王相公來接手,王相公慣理度支之事,必無差錯。”
“遵旨,臣這就帶三司官吏往甘相府中去!”王安石躬身而退,大氣一鬆,他還真怕皇帝顧忌太多不肯受甘奇進獻,見得此事成了,只想趕緊辦成事實,以免反覆。
只有如此,甘奇來日起復才能順順利利。
甘奇,已然在家中等了許久,有點煩躁了,站在門口,還問甘霸:“怎麼還不來人?”
“大哥,誰要來?”甘霸問道。
“王介甫,肯定得他來。”甘奇彷彿猜到了一切。
“王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