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被孟雪一語道破心機,陳忱乾笑著,彷彿把久置的饅頭表面的硬結掀掉,裡面又露出新鮮來,他兩手按摩孟雪的雙肩道:“不做‘杭州女子’也行,那你要學‘上海女郎’啊,用眼神和身體的語言去調動男性的注意力,用用女性的陰柔,陰功去征服男人的心;要麼咱學學‘湘女’,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動人,去吸引人,逢場作戲地表達虛假的感情。喏,咱要是會這些,還用得著半夜三更地寫什麼辦報方案?早有人屁顛屁顛地給你送來了……”
“你在給我上什麼課?教我用陰功去勾引男人嗎?”孟雪驚異而又疑惑地仰頭問身後的陳忱,“你是不是缺‘綠帽子’戴了?明兒我把送上門的那頂給你戴上。”
話一出去,孟雪愕然,心底驟然而生的小手還是沒能把那話扯回去。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話胡亂地撞入陳忱的耳朵裡。
“想你也不會!”陳忱笑著說,忽然若有所思道,“什麼送上門?”
那方國豪鏡中影影相疊的擁抱又在孟雪腦海裡火柴一樣地擦亮,那微弱的光亮燃燒起來,任憑孟雪怎樣用意念去撲滅那火,可它還是蔓延到臉頰,她壓抑著儘量輕些從椅子上起來,一步跨出書房,甩下一句給陳忱:“去撒尿!”
望著鏡中紅若夕陽的臉,聽著陳忱進入臥室到床上,她暗歎,居然用和躲避方國豪同樣的方法逃避丈夫的盤問,只不過跟丈夫更直接道出生理需求,跟方國豪還要意會而已。剛要進入蒸汽浴房,忽覺自己才到家時已經洗過。不敢再行動,惟恐陳忱再發問——咦?什麼時候怕起人了?考慮別人的思維?
待她撒過馬拉松似的尿後,出了洗手間,陳忱正靠在床邊,一絲不苟地看著她脫衣服,鑽入被窩。他一手摟過妻子說:
“我給你講個故事。”他接下去說,“在一個山頂上有三個少女,都穿著裙子,都戴著寬邊帽子,她們分別是中國女子、日本女子和美國女子,忽然一股風吹來,帽子要飛,裙子上揚,這個時候,三個人反應各不相同,美國女子兩手捂住帽子,全然不顧裙下風景外現;日本女人一手捂帽子,一手捂裙子羞處;中國女人呢,兩手捂裙子。”
“呵呵,”孟雪笑了,說,“美國女子要財不要羞,中國女子要羞不要財,日本女子活得最實惠,財羞兩不誤!呵呵!”
“可是,”陳忱盯著孟雪說,“現在出現太多的兩手捂帽子的中國女人啦……”然後澀澀地說:“你可不要成為美國式的中國女人哦?”
“原來你口裡含沙,影射我啊!”孟雪抽身面向牆壁,故作慍怒道:“你這順著手電筒光束爬行的本領我還真得好好學學。”
“老婆;”陳忱用一種忸怩語氣向孟雪檢討說;“對不起了,都是我不好,咱不是愛你嘛。其實,你靠著我好好活著,照顧好這個家就行了,江湖險惡,我怕你落入虎口哦……”
“哪裡會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快睡吧。”孟雪關了床頭燈,閉上眼睛。可是大腦裡彷彿有無數無畏戰士把瞌睡蟲全趕跑了,取而代之的是方國豪的身影螢火蟲一樣在大腦裡紛飛,閃著熒熒的光亮,只好閉著眼睛假寐。
“明天是星期天,”陳忱說,“不要早起床,我再看一會兒電視。”
“星期天?”孟雪霍然睜開眼睛,“那是母親節!”
“別激動,”陳忱一手按下孟雪稍抬的頭,“要去認‘乾媽’嗎?一說到仕途,你的眼睛都像夜裡的狐狸,閃著綠光。”
“這麼好的機會,難道我拱手讓給你不成?”孟雪戲謔地,“讓與你就好比把衛生巾給你——沒有用啊。哈!”
“要是我啊,”陳忱說,“早就認了,早都升上正處級了,還會等到現在?不過,你還算進步了,知道做關係了,不過,我明天也要走,去神州市拜神仙,占卜一下我倒是科級還是處級,我倒是真的要升官了!”
“是嗎?恭喜,恭喜!”孟雪說。
“言不由衷。”陳忱道,又強調說,“今天領導找我談話了,說是要重用,可是我在擔心呢。”
“怕煮熟的肥鴨從餐桌上飛走了?”孟雪嘆了口氣,“那也不至於這樣求神弄鬼啊?你怎麼迷信到這種程度?”
“睡覺,睡覺!”陳忱舉起遙控器對準電視按了一下,關了電視,“夫妻關係就好比圈套圈,我是大圈包容你,你不要干涉你圈外的我的部分,求神是我的愛好和宗教信仰的自由。”
“好,好,好!”孟雪猛地掀開被子一角,“我不干涉你,只是糾正一個錯誤:夫妻關係的兩個圓不是大圓套小圓,而是等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