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那一日塗浚說過的話,趙重熙每一句都記得。
尤其是關於忠勇侯塗徵和司徒三夫人的那一部分,他記得分外清楚。
為了心上人能做到忠勇侯那個份兒上,也確實只有“痴情”兩個字能形容了。
但他並不覺得塗浚對司徒箜的感情也配得上稱作“痴情”。
那不過是傳承自他父親的一份執念而已。
與他相比,慕容離亭對司徒箜那樣的情意才夠的上引起他的醋意。
當然,一份持續了近十年的執念,也是值得人尊重的。
他正色道:“阿浚那一日說的話,我自然是聽見了。”
塗浚氣鼓鼓道:“你既然聽見了,為何還要同我爭搶?我等了十年的媳婦兒,就這麼成你的媳婦兒了!”
見他這般孩子氣,趙重熙不由得有些好笑。
別看這傢伙騎術和箭術都十分驚人,已經有了些猛將的影子,本質上卻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
而司徒箜……
她和塗浚完全相反。
看起來是一個嬌弱單純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其實她的心性之成熟,堪比某些在朝堂中浸淫了半輩子的朝中重臣。
如果沒有他這個皇長孫,或者沒有那個婚約,司徒箜真的嫁給塗浚……
趙重熙輕輕搖了搖頭,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呢,司徒箜自然只能嫁給他!
他笑道:“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塗浚依舊很不高興:“好處全被你一個人得了,自然是想說什麼便是什麼。”
趙重熙道:“阿浚,我有一句話想問你。”
“什麼話?”塗浚甩了甩手裡的馬鞭。
“你說自己從懂事的那一日起便認定了,這輩子只娶司徒妹妹為妻。
可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喜歡司徒箜麼?”
塗浚微微一愣,很快又斬釘截鐵道:“自然喜歡。”
趙重熙的神色變得有些怪怪的:“你是喜歡‘司徒妹妹’,還是喜歡‘司徒箜’?”
塗浚漂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紗,整個人徹底陷入了迷茫中。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後,他依舊迷茫。
可馱著他的流霞不幹了。
它後腿一蹬,竟在原地打起轉來。
塗浚的騎術一流,可突如其來的這一下,還是險些把他從馬背上掀了下來。
他醒過神來,趕緊用了個巧勁兒穩住了身形。
趙重熙道:想了這麼半天,有結果了麼?”
塗浚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司徒妹妹就是司徒箜。”
趙重熙都快哭了。
這傢伙怎的就這麼軸呢?!
卻聽塗浚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要是阮二姑姑另外還有一個女兒,她也是我的司徒妹妹,我是不是就不會這麼……”
趙重熙聽呆了。
阮氏另外還有一個女兒?
這聽起來像是在做白日夢,可仔細一想,好像也不算什麼難事。
司徒曜三十一,阮棉棉二十九,說實話真的一點也不老。
別說一個“司徒妹妹”,就是三五個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好父王與司徒曜年齡相當,不是很快又要當爹了麼?
從前是他們夫妻關係破裂,所以最終也只有司徒箜和司徒篌這一對兒女。
可如今他瞧著,他們夫妻像是重歸於好了,想來不用多久就會有另一個“司徒妹妹”。
雖然塗浚比這個“司徒妹妹”大了十幾歲,但這傢伙這麼幼稚,在一起其實也不算過分。
那樣,他們倆不就成連襟了麼?
趙重熙暗暗好笑,一個做女婿的人操心岳父岳母的那種事,還真是有些無聊。
要是被司徒三爺知道,自己還不得被他念死。
他拉了拉馬韁:“阿浚,咱們倆該回去了。”
塗浚嘴唇動了動,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折返回去。
而此時趙重熙的車駕裡,司徒曜父子二人也正在談論塗浚的婚事。
“篌兒,為父瞧著塗浚也是個一根筋,你和他自小一起長大,還是好生勸一勸他。”
司徒篌笑道:“我記得父親不是很待見塗舅舅,怎的突然關心起他的兒子了?”
司徒曜道:“別把你父親想得那般小氣!都是自家侄兒,總是要關心一下的。”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