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田莊裡時,天都已經黑透了。
透過廊下燈籠的光芒,他看見了坐在門檻上,像一尊雕像般的妻子。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伸手握住了阮棉棉的肩膀。
“夫人,箜兒她……”
平日裡溫潤悅兒的男聲,此時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阮棉棉眼窩直髮酸。
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渣男,而且還是個風騷弱渣男。
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肩膀那一瞬,她卻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滋味。
像是依靠,像是後盾,像是……
她用力甩了甩頭。
自己一定是太難過了,所以才會對渣男產生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用更大的力量捶了捶早已經麻木的雙腿,扶著牆準備站起來。
司徒曜自是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但他此時已經顧不上傷心了。
他攙扶了阮棉棉一把:“夫人,箜兒在裡面?”
阮棉棉道:“她有話想對你說,你快進去吧。”
司徒曜渾然不似平日那般磨嘰,迅速鬆開她的胳膊邁進了屋子裡。
阮棉棉這才看清楚他身上還穿著官服,髮髻也有些散亂。
她心下暗歎。
渣男不是個好丈夫,卻真是個好爸爸。
只可惜……
司徒曜走進內室時,鳳凰兒已經坐直了身子,靠在了床頭上。
見女兒眼神黯淡面色憔悴,司徒曜險些沒站穩。
他用越發沙啞的嗓音道:“箜兒,誰欺負你了,告訴爹爹,我……”
話音未落,人已經來到了床邊。
鳳凰兒淺淺一笑:“父親辛苦了,坐下歇一歇。”
司徒曜依言坐在一起椅子上:箜兒,什麼時候都不要委屈自己……”
鳳凰兒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強行扯出來的笑容。
她心裡微微一暖,斂住笑容道:“父親,燕國的事情你應該很熟悉吧?”
“燕國?”司徒曜微微一愣。
他做好了替女兒解答任何問題的準備,卻沒有想到她問的會是這個。
鳳凰兒方才的問題不過就是起個頭而已。
司徒曜的童年就是在燕國京城度過的,憑藉他的聰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燕國幾十年前發生過的事情。
這也是她找他來的原因。
與其費時費力去翻找史書,還不如直接問司徒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