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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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一處華美的宮殿,遠處就聽見陣陣靡靡之音。甘泉宮內香氣撲鼻,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舞女們身姿妖嬈,上座的中年男子斜躺在榻上,摟著一位妝容精緻的宮妃,雙目渾濁地看著下面的美人。
一個小宮女疾步走來,側身在德妃耳邊說了什麼,然後又悄悄退了下去。
德妃聞言,美眸中劃過一絲警惕,面色不顯地依偎在皇帝懷裡,嬌聲道:“陛下久不見皇后,皇后可有心中不滿呢?”
皇帝皺了皺眉:“沒事提她做什麼。”
“倒是臣妾惶恐。”德妃嬌嬌俏俏的樣子最得皇帝傾心,“恰巧聽說皇后見了許久不見的鎮國公老夫人,許是寂寞難耐,又在老夫人面前說臣妾妖妃云云。臣妾寒門出身,不識禮儀大體,這麼多年仗著陛下疼惜,心中才儘想著小女兒心思,與陛下琴瑟和鳴,並非是霸者陛下不放呀。”
說著竟差點落淚。
皇帝最見不得德妃哭泣,雖然美人梨花帶雨別有一番風味,但放在心尖尖上這麼多年的人兒這麼哭,男人也會心疼的。
男人趕緊捧著那張嬌弱的小臉蛋兒,憐道:“你想皇后那個糟心女人作甚。放心,有朕在,誰敢說你妖妃!”
聽罷德妃噗的一聲笑了,偎在皇帝懷裡,笑得意味深長。
那個傳話的小宮女新枝退出宮殿,眼中有淡淡的鄙夷。抬頭望了望皇后湧泉宮的方向,心想那才是一國之母該有的氣度。加快了步伐,便回湧泉宮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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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殿裡,小成子一邊細細地給則寧烘乾長髮,一邊哀嘆道:“殿下呀,您真的要去邊疆啊,那奴婢豈不是要很久都見不到殿下了?殿下您帶著奴婢一起過去吧?”
小太監才十三四歲的樣子,撒嬌賣乖也頗為可愛。則寧哼的嘲笑:“得了吧,就你?那等到了北地是你伺候本殿還是本殿伺候你啊?”
小成子癟了癟嘴,“當然是奴婢伺候殿下呀,殿下不要看奴婢人小,但是縫衣納鞋奴婢做的也可精緻了呢。”
“哈。”則寧拍打了一下小太監的頭,“軍中還能少了本殿幾件衣衫幾雙鞋不成?”隨後便在小太監哀怨的眼神中站起身子。
攏了攏外衣,則寧負手道:“本殿要是從兵士做起的,自然不能擺皇子的架子。”
第2章
“報——啟稟將軍,敵軍已撤回二十里!”
“再探。”
“是!”
營帳內又重歸寧靜,一位身披銀白鎧甲的男子抱拳,語氣恭敬:“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首座上的男子把手上的兵書往面前的桌案上一丟,露出了精緻又英挺的模樣,則寧淡笑道:“諶之過獎,不過是詐敵之術罷了。”
“殿下何必過謙,在短短兩年之內就能從小小無品無階的兵士到統帥三軍的鎮北大將軍,古往今來除了殿下可就沒人了。哎要說屬下最欽佩的人是誰,那可真是殿下您莫屬了!”
則寧把一本書丟江諶之懷裡站起來走動笑道:“少拍馬屁。”
江諶之趕緊接住,又聽則寧道:“我在宮中時就聽說諶之你從小在軍中磨鍊,北地待了五年,如今北戎已被驅趕不敢再來,北地又可安穩至少十年。諶之,隨我回京吧。”
聞言江諶之苦笑道:“殿下……說句大不敬的話,現在京城,哪裡有屬下回去的意義?”
有的不過是烏煙瘴氣的勾心鬥角,噁心頭頂的官場學說,滿腦肥腸的朝廷毒瘤,和那坐在御座之上的昏庸帝王。
“不說之前,就從殿下來北地之後,朝廷的軍餉哪次準時發過?在緊急的時候連糧草都吃緊!表面只是上降旨安撫,私下淨幹一些齷齪之事!有時候真的恨不得將那些北戎蠻子放進京城,燒殺劫掠了他們才好!”
則寧垂了垂眸:“諶之,慎言。”
江諶之攥緊拳頭說:“總之殿下,我一看到他們就犯惡心!”
“然後呢?”則寧驀地轉身看他,“你帶領著這麼多將士獨守北地?諶之,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看不見了,他就不存在了的。來北地的這兩年,我一直都知道,最難打的不是邊疆的戰事,而是來自朝廷中的阻力。朝中那麼些拖後腿的迂腐蛀蟲,你以為你在這裡,能安寧到幾時?”
“想當初我大譽,自高祖起,至文景盛,萬國來朝,盛名頂譽,就算是我皇爺爺在位之時也是一番千古難見的盛世!”
“六師屢出,漠北塵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