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輕笑兩聲,手裡的賬本差點兒落到地上。不過想到初荷剛才的提問,她的嘴角便忍不住上揚。
自從霓裳接管府裡的中饋以來,宅子裡也算是相安無事。管氏安心的在攏翠院養胎,日子過得倒也清閒。
眼看著要過年了,府裡該採買的衣裳木炭也都一一辦妥,只是凝香院那邊總是嫌這個不好那個不行的,鬧得有些揪心。
“小姐,大太太又派丫鬟找上門來,說是木炭不夠用,想再多領一些。”一個穿著翠色對襟小襖,梳著雙螺髻的小丫頭快步走上前來,臉上滿是憤慨。
淺綠聽完她的話,也是一臉的不贊同。“府裡的用度可都是有規定的,給凝香院那邊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怎麼還這般不知足?”
那丫鬟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大太太身邊的丫鬟說,最近大老爺又添了一個通房,可寶貝著,怕她凍壞了,所以…”
“放肆!一個小小的通房,居然也想有主子的待遇,簡直是痴心妄想。”霓裳縱容是個好脾氣的,可是大房也太不知收斂了,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真真是不要臉。借住在侯府也就罷了,還真當自己是侯府的主子了。”初荷性子耿直,當即就罵了出來。
霓裳氣得將賬本往桌子上一扔,沉默良久才開口道:“去,讓那丫頭去回話,就說沒有了。”
小丫頭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小姐做的對,就是不能慣著他們。”
然而,大房的人豈是那麼好打發的。聽到丫鬟稟報說木炭沒有了,江氏當時就氣得摔了杯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啊,連這麼點兒東西都吝嗇,她有沒有將我這個伯母放在眼裡!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毛都沒長齊,就開始耀武揚威以下犯上了,真是豈有此理!”
“夫人您彆氣了。都是奴婢不好,不該痴心妄想。”蟬兒梳著婦人頭,坐在江氏的身邊抹了抹眼淚,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君大老爺見最近寵愛的女人受了委屈,哪裡肯罷休。原先他還以為是江氏無理取鬧,可看到蟬兒那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就忍不住為她心疼。想到蟬兒服侍周到,卻連一些木炭都用不上,要忍受著寒冬的摧殘,頓時就惱火起來。“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欺負到我頭上來了,看我不找她算賬。”
芳姨娘一直低垂著頭,暗暗覺得大老爺的舉動有些不妥。雖說老夫人沒說什麼,依舊對大房很好。可是跟剛進府的那會兒比起來,卻是冷淡了不少。只是老爺太太似乎看不清,並未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若是這樣去鬧,恐怕碰了釘子不說,還要將侯府的主子們得罪了。
不過,這些話她只敢在心裡想想,無法說出口。近日來老爺一直被那個小妖精霸佔著,極少到她的屋子裡去。太太又有意的打壓她,處處護著那個小妖精,老爺也聽不進她的勸告,還當她是拈酸吃醋呢。
江氏見瞥了芳姨娘一眼,面帶著挑釁和得意。瞧她的決策是多麼的正確,抬了一個好拿捏的通房,就將芳姨娘的寵給奪了。如今老爺對她言聽計從,連芳姨娘都懶得看上一眼了。
“老爺說的是。蟬兒可是老爺心尖尖上的人,這大冬天的要是凍壞了,還不心疼死。”江氏撇了撇嘴,繼續火上澆油。
君大老爺若是清醒一些,就不會聽了江氏的話去老夫人那裡告狀。可此刻蟬兒哭的可憐兮兮,又有意無意的在他身上蹭著,他哪裡還會想那麼多,衝動之下就去了福安堂。
38設計,大房搬出侯府(二)
福安堂
霓裳給老夫人請了安,又說了些好聽的話,哄得老太太笑顏如花,直拉著她的手說她潑猴兒似的。
說笑之後,霓裳的臉色漸漸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眼神閃爍,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老夫人也不是個蠢笨的,見她這副模樣,不免關懷兩句。“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最近接手了管家的重任,太累了?”
霓裳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跟祖母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是不是府裡的奴才不服管教,讓你為難了?”老夫人溫和的握著霓裳的手,慢慢的開導著。
她這個孫女也是個能幹的。才十二歲,就將府裡的事務打理的有模有樣,讓她驚訝的同時也充滿了讚賞。不愧是侯府嫡出的女兒,果真是不一般。
“祖母寬恕,霓兒。霓兒不孝,拂了長輩的顏面,請祖母責罰。”霓裳說著就要下跪請罪。
老夫人眉頭微皺。這天朝最重孝道,不孝可是很嚴重有損德行的。若霓裳真的做了什麼不孝的事,那德行可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