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文才、學識,你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說你一句相如再世,並不算過吧?”劉平道:“袁府是咱們行動中的重點。如今任姑娘已取得劉氏信賴,若再能將甄宓控制在手,成功可能就又會大上幾分。”
“有任姑娘不是足夠了麼?”曹丕心慌意亂,連連擺手。任紅昌很有默契地搖了搖頭:“甄宓從小就有女博士的稱號,才貌雙全,這樣的小姑娘,不能動之以理,只能曉之以情——後者我可不擅長。”劉平也附和道:“甄宓是計劃的關鍵所在,何況你也不吃虧嘛。”
曹丕快被這兩個人逼得走投無路了,忽然傳來敲門聲。他如蒙大赦,飛也似的跑去開門。他開啟門,看到原來是辛毗站在門口。辛毗對這書童的古怪神情沒多留意,直接問道:“你家主人呢?”
“正在屋中。”
曹丕把辛毗帶過去,然後藉口打水一溜煙跑了出去,任紅昌也避去了內室。
辛毗看著任紅昌的背影,劈頭就對劉平喝道:“你小子好利害的手段。”劉平一臉茫然,辛毗冷哼一聲,把一面腰牌扔過來。劉平接過腰牌,發現這是塊銅製的熊羆紋牌,上頭刻著“隨行”兩個字。
“有了這牌子,你就可以隨意在鄴城內外活動,不受盤查——你小子行啊,我不過是壓了你幾天,你居然打通了府上的門路。”
辛毗的口氣充滿了埋怨。他最初把這位狂士放入城內,本打算挫挫他的狂氣,然後再收為己用。可沒想到這才幾天,人家就搭上了別的關係。
劉平把亂髮往後披了披,無奈地解釋道:“劉夫人喜歡歌舞,開口相求,在下又怎好拒絕。”
辛毗冷笑:“都說你狂,我看你比誰都精明。獻妾求覲,好光榮啊?”他停頓了一下,把劉平拽得近了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荀諶是我的老朋友,他可從未收過你這樣的徒弟。”
這個把柄,辛毗本來打算留到最後用的,但眼下這個狂士眼看就要脫離掌控,他只得亮出要挾。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劉和”一聽這話,連忙惶恐地跪倒作揖,說他被司馬懿欺負得狠了,一時氣憤,才想到獻妾的辦法,並非與辛毗作對。
辛毗態度緩和了些,拍了拍他肩膀:“我那日偏袒司馬懿,實是因為他是審配面前的紅人。審配這人氣量狹小,我若幫你,你必會被他報復。年輕人多抄幾卷書,權當做學問了,我這也是保護你。”
辛毗的話裡暗示頗為明顯。他一直在拉攏非冀州籍的儒生,如今劉平在儒生中人望頗高,屬於必須握在手裡的人。劉平心中暗笑。這一切果然和司馬懿預料的一樣,他把任紅昌往袁府這麼一獻,辛毗立刻就坐不住了。
“劉和”連連點頭稱是。辛毗又道:“現在你既有了隨行的腰牌,走動就方便多了。還有什麼需求,跟我說一聲就是。”
劉平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又深鞠一躬:“其實我正有個不情之請,想請辛先生幫忙。”然後他湊到辛毗耳畔,細聲說了幾句。辛毗抬了抬眉毛,一直到聽完劉平的話,他的眉毛也沒放下來。他沉聲道:“我考慮一下”。然後轉身離去。
送走了辛毗,劉平穿戴整齊,也走出門去。盧毓和柳毅幾個人湊過來,拉他出去喝酒。劉平挺喜歡跟他們混在一起,沒那麼拘束,有點當年在溫縣跟司馬家幾個兄弟吃喝玩樂的感覺。他們找了個酒肆,盧毓掏錢把場子全包下來,他們的僕役都站在門口,黑壓壓的一片。
鄴城不是前線,糧食充足,並不禁酒。於是這些人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酒酣耳熱之際,這些人又開始拍著桌子大罵審榮為首的冀州士子。這幾乎已經成為他們每次聚會的必備話題。柳毅哇啦哇啦又說了許多瑣碎的事情,從守城士兵的態度到大將軍幕府的政令,審配幾乎是處處為難他們。盧毓屢次提醒他聲音小點,劉平也出言相勸。柳毅醉醺醺地嚷道:“劉兄你這樣的人,怎麼也畏懼不言?不是被司馬懿整怕了吧?”
劉平不屑道:“趨炎附勢之徒,豈配讓我相懼,只不過君子不立危牆罷了。”
“哈哈,劉兄你說這鄴城是危牆啊?”柳毅大笑。
劉平道:“審治中把咱們拘在鄴城,不許離開,圖的什麼心思?打的是聚儒旗號,我看咱們不是遊學,不過是人質罷了。眼下袁、曹打得正熱鬧,萬一官渡有變,或者咱們各自家族有變,這危牆可就會嘩啦一聲倒下來,把咱們砸個粉碎,說實話——早知鄴城如此險惡,我根本就不來。”
酒肆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柳毅還不依不饒地追問:“可劉兄你已經在這了,又該如何?”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