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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你們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們是望族之後、名士之種,你們的家族傳承了幾百年,從來都是漢室的驕傲。如今區區這麼一點困難,就讓你們低頭了?家族的榮光、儒者的責任,都不顧了麼?你們難道忘記了先賢的教誨——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這一連串的質問,如春雷滾過每一個人的頭頂。無論是質疑者還是沮喪者,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原本沮喪的眼神開始有了光彩。他們都還年輕,碰到困境,除了惶惑,心中總還有那麼一點不甘。而這一點不甘的火星,正在被劉平煽成一場燃燒魂魄的大火。

劉平高舉右臂,大聲道:“我已經決定從北門再闖一次看看,即使半路戰死,也好過怯懦地坐以待斃。今天我們也許會死,但身為士,卻該有自己的氣節與道,不可以卑怯地倒在地上,被人家戳著脊樑骨說:看,這是懦夫。諸位何不與我冒險一次,像當年李膺、郭泰一樣青史留名。等死,死國可乎?”

李膺、郭泰都是黨錮之禍計程車人首領,而結尾則是《史記》裡記載陳勝起義時用的句子,這些士子都讀過書,對這些典故很熟。劉平此時喊出來,大家一下子覺得熱血湧上頭來,都紛紛學著劉平的樣子舉起手,重複著那一句話:“等死,死國可乎。”

“願意有尊嚴地活著或死去的人,跟上我。”劉平轉過身去,大踏步地朝前走。他步子邁得十分豪邁,連頭也不回,彷彿就算只有他一個人,也要前進。

開始是一個人,然後兩個人、五個人,剛才還惶惑不安計程車子們全都站了起來,彼此對視一眼,默默地跟在劉平身後,整支隊伍再度泛起奇妙的活力。盧毓和柳毅暗自感慨,劉平口才發揮得酣暢淋漓,居然輕而易舉地將這一盤行將崩裂的散沙凝在一起。這種天生的領袖魅力,可是他們不具備的。

劉平向前走著,心情激盪不已,渾身麻酥酥的,心中有一種異樣的興奮。

這是劉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立行動,沒有任何人能幫他,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劉平此時沒有惶恐,反而有一種奇妙的滿足感——他終於做了一次完全屬於自己的選擇,終於可以由自己掌控一切,酣暢淋漓地貫徹自己的“道”。

劉平的腳步,從來沒邁得如此堅定。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他心中已經沒有疑問了。

北城的城門丞在覺察到城內亂象以後,當即果斷地關閉了城門。他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對危險有種天然的直覺,讓手下人做好迎敵準備。

“可我們怎麼知道誰是敵人?”副手焦慮地問道。如今城內到處都在廝殺,誰也搞不清楚到底誰是我方,誰是敵人,甚至連他們為什麼暴亂都不知道。

城門丞彈了彈手指:“很簡單,誰膽敢來衝擊城門,就是敵人,其他的不要管,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的策略。”

這時候一名衛兵來報,說有一個人手持一卷文書來到城下要求開城。城門丞一聽,不由得眯起眼睛,決定親自去看一看。這個年輕人沒穿著官吏的袍子,也沒腰牌。他一見到城門丞,就把文書遞給他,說奉主公的密令,要他立刻開城。

“沒有審治中的副署,誰也不許通行。”城門丞面無表情地回絕。

年輕人面色陰沉地威脅道:“你是說審治中比主公的話還管用?”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遠在官渡,自然以審治中之命為最先。”這個城門丞不像他的同僚那般懦弱,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年輕人很氣憤,把文書抖開道:“你先看看裡面說什麼,再擺架子不遲!”說完他讓城門丞扯住一頭,慢慢把文書展開。當文書快展到盡頭的時候,城門丞看到了落款處的大印。他想湊近看得仔細點,卻發現在大印旁居然多了一把匕首。

城門丞一驚,隨手扔開文書,身形急退。年輕人一把抓起匕首,朝他刺去。只見寒芒一閃,刀刃已經切入了城門丞裸露的咽喉。

這一招圖窮匕現讓城門前一片混亂。城門丞身後的幾名護衛怒吼著衝上來,年輕人揮舞著匕首拼命抵抗。他的武藝並不算太強,在數名訓練有素計程車兵進攻下,顯得有些勉強,很快就被砍出數道血痕。但他一直咬著牙拼死不退,似乎在等待什麼。沒過多久,從城門裡側的數條巷道里一下子衝出一百多人,朝著城門口殺來。為首的柳毅手提長劍,大聲喊道:“劉兄,我們來助你!”

城門丞的副手看到這一幕,想起自己的主官剛說過,只要衝擊城樓的一定是敵人。他立刻傳令下去,讓守城士兵出去助陣,務必把他們截殺在城門樓前。這一百多人都沒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