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裘志的死,鄭之強很是不明白,明明裘志與李氏一族關係匪淺,不說別的,單是李鋒是裘志外孫這一條,便可以讓裘志投降之後在定州那邊可以體面地生活,安渡晚年了。
裘志的心意也許只有他那些同時代的老將們才能明白。
勃州兵排成一條條的單隊從營裡走出,走到戰場中央,將手裡的兵器一排排地碼好,然後又折身走回營中,數萬勃州兵在勳城放下兵器。
看著所有的勃州兵繳械,包勉向鄭之強深深一揖,道:“鄭將軍,包勉有一事相求,還望鄭將軍應允”
鄭之強此時滿心歡喜,“包將軍請說,只要在鄭某職權允許範圍之內,無不應允。”
“裘老將軍臨終前給皇帝陛下留有一份遺折,要求我送達洛陽,如今勃州兵已經放下武器,包勉已是白身一個,還請鄭將軍放我離去,讓我回到洛陽,完成老將軍最後的遺願”
鄭之強大出意外,勃州兵雖然投降,但如果包勉離去,勃州兵如何安撫?而且這個問題也不是他能決定的,遲疑了片刻,道:“還請包將軍見諒,這件事情鄭某不能隨意應允,請包將軍在營中先暫住幾日,等呂大臨將軍和田豐將軍抵達之後,由他們決定可好?”
包勉點點頭,“那包某就在營中暫住幾日,等兩位將軍到達之後再行懇請。”
兩天之後,呂田兩人抵達勳城。
第二天,包勉單人獨騎,懷揣著裘志給天啟的遺折,踏上了去洛陽的道路,而呂大臨,田豐,鄭之強三人隆重地將其送出轅門。
“可惜了一員勇將,不能為我們所用啊”呂大臨嘆息一聲。
“他此行去洛陽,只怕會丟了性命”田豐低聲道:“畢竟裘志自盡而死,向我們投降則是由包勉一人主持完成的,天啟惱羞成怒之下,恐怕會遷怒於他。”
鄭之強詫異地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執意還要去洛陽?”
呂大臨于田豐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搖頭,老一輩的軍人自有他們的執念。具體到包勉,則是對於裘志的一份執念了。
“但願他好運吧”田豐道。
呂大臨點頭道:“是啊,祝他好運吧,田將軍,接下來我們便要商議一下,如何進軍興州,平州,如果能切斷進入秦州的屈勇傑,那可就功德圓滿了”
幾乎就在包勉向定州軍投降的時間,在下馬槽的秦懷兵向著鳳離師駐守的陣地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進攻,但在鳳離師與李鋒布揚古的反覆打擊之下,秦懷兵於包勉投降一天之後,亦放下了武器,率領殘餘的三萬勃州兵投降。
勃州之戰至此落下帷幕,裘志麾下十萬勃州兵,戰損四萬餘人,投降六萬餘人,全軍皆默,勃州完全落入定州軍之手,萊河向定州水師敞開大門。
上百艘千料戰船自萊河入海口大舉向內進發。
秦州內城,殘破不堪,四處都有大火騰騰燒起,殘破的城牆之上,定州軍的旗幟仍在高高飄揚,關興龍提著厚背刀,立於被投石機砸得稀亂的城樓之上,傲然看著外面的洛陽軍隊。
進入內城三天了,麾下凌寒戰死,汪澎重傷,六千士兵尚餘不下二千餘人,但卻仍然將秦州內城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關將軍,這是最後一箱擲彈了”一個滿面是血的黑衣監察院特勤抱著一個箱子走了過來,將箱子放在關興龍的面前,“關將軍,看來我們要斃命於此了”
關興龍呵呵一笑,“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有什麼好怕的,馬革裹屍,是我輩的榮耀”
這名特勤笑道:“是啊,能與關將軍一齊戰鬥,是我的這一生的榮耀。那怕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關興龍點點頭,“你們不錯,這一次監察院在秦州的特勤還剩下了幾個?”
“連上我,還有三人,其它的都已經去了”特勤笑道:“黃泉路上倒是熱鬧,不致於孤單了,關將軍,您說說,我們還能守上多長時間?”
“也許一天,也許馬上就會被破城”關興龍搖頭道:“這種事情取決於雙方戰鬥的意志,誰也說不準。”
特勤從箱子裡掏出一個擲彈,“將軍說得好,這一箱擲彈菜有三十枚,足夠殺他們幾百人了,想想這一次戰鬥,我親手投下的擲彈殺的敵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想也覺得興奮。咦,關將軍,他們在幹什麼?”
特勤忽地睜大眼睛,看著外城密密麻麻的洛陽軍隊。“他們怎麼撤走了?”
關興龍霍地轉身,看著城下,一隊隊的洛陽軍齊唰唰地轉身,向著城外奔去,不到片刻功夫,被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