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多少激流深澗,感到自己宛如御風一般,到天色大明時,他已離開沉崖落魂山莊有千里之遙。他仍然不知自己的輕功已達到驚世駭俗的境地,以為自己輕功只不過比以往好多了,大約離甘氏的閻王殿不過一、二百里。他看看後面,無人追來,才吐了一口大氣,收了輕功,沿山道而行,心裡暗說:“想不到我董子寧困在深谷中三年,終於重返人間。”他一方面暗慶自己死裡逃生,也暗慶自已恢復了原有武功,不致成為廢人,驀然之間,他聽出二里之外有一陣馬蹄急奔的聲音傳來,心下不由一驚,暗想:難道是甘氏三煞飛馬來追自己了?他定神再傾聽一下,這馬蹄聲是從前面傳來,而不是在自己身後,不禁啞然失笑說:“我成了大敗而逃的符堅,一聲風聲鶴唳,便疑是追兵。看來甘氏三煞不會來追趕我了!”
不久,馬蹄聲越來越近,一轉過山坡,只見前面山道上,兩匹大馬,卷坐而來,馬上騎著兩位漢子,一穿絳紅色衣服,一穿海青衣服,都是武士打扮,腰掛利刀。董子寧閃身在路旁,向兩人看去。只見穿絳紅色衣眼的漢子,眼露兇光,橘皮似的面孔,滿腮盡是利針似的卷鬚,年約四十來歲。那位穿海色衣服的漢子,年約三十來歲,麵皮白淨,兩撇老鼠須掛在那微翹的嘴唇上。那兩位漢子也向董子寧上下打量著,見董子寧髮長須長,身子一套華麗的公子衣服,而腳下卻又沒有鞋襪,打扮得不倫不類,頓起疑心,互相打量一下眼色,驟然收緊馬韁繩,在董子寧面前停下來,橘子臉的漢子用馬鞭一指董子寧,喝問:“你這廝是什麼人?從哪裡而來?”
董子寧一怔,暗想:難道這兩人是落魂山莊的人?看他們裝束,又不是甘氏的家丁,莫非是甘氏三煞的朋友?便說,“在下是走鄉串村的郎中,在這一帶與人看病行醫,何勞兩位動問?”
“郎中!?”橘子面笑起來:“你看你這身打扮,哪裡象一位郎中?”
老鼠須的漢子說:“看他穿戴得不倫不類,決不是好人。”
董子寧不悅地說:“在下怎不是好人?”
老鼠須一瞪眼:“你這廝還敢強辨?”說時,一馬鞭朝董子寧揮來。
董子寧一閃,避開了馬鞭,嘴裡說:“你怎麼動手打人啦?”
老鼠須見董子寧居然能閃過自己的馬鞭,略帶驚訝,又是一鞭揮來,也叫董子寧輕而易舉地閃開了。他一時瞪大了眼睛,對橘子面漢子說:“看來這廝有兩下手腳,咱們不可大意了。”
橘子麵點點頭,跳下馬來,拔出腰刀喝問:“你這廝到底是什麼人?說!”
董子寧暗想:想不到我逃出甘氏閻王殿,還是給人纏住了,心裡也帶氣地說:“你管我是什麼人?”
橘子面大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老鼠須也跳下了馬,說:“別問了,先點倒了他,捆到縣裡再慢慢審問不遲。”
董子寧一聽這口吻,顯然這兩位漢子是官府中的人,不是甘氏三煞的人了。他不願去得罪官府人,使說:“在下實在是位郎中,望兩位放在下過去。”
橘子面說:“哪有你這樣的郎中來?你看看你自已,象不象一位走村串鄉的郎中?”
董子寧這時才想起自己穿了甘駿這一身華麗衣服,又光著一雙大腳,的確不象一位江湖郎中,怪不得他們兩人動疑。既然自己說是郎中,再改口,就更引起他們的懷疑了,只好說:“在下的確是位郎中,昨夜碰上一夥賊人,將我劫了去,衣服全剝光。幸而在下趁他們大醉,胡亂撿了一套衣服穿上逃跑出來的。”
“那夥賊人在哪裡?你為什麼不向官府報案?”
“在下正想向官府報案。”
“那好,你隨我們走吧。”
“隨你們去哪裡?”
“隨我們到官府去。”
董子寧心裡不禁叫起苦來。想不到自已說的謊言,竟自已套住自己了。隨他們到官府中去,縣官大老爺真的問起來,自己又怎麼回答?弄得不好,自己落得個謊報賊案的大罪。更是吃罪不起。便一揖說:“多謝兩位好意,請兩位先走,在下隨後便來。”
老鼠須一聲冷笑:“你這廝顯然是胡說八道,要報案,為什麼不向縣城走,向相反方向去?我看你八成是前面慈恩寺那些禿賊們的同夥,乖乖地跟我們走!”
董子寧愕然:“慈恩寺?在下根本不知道慈恩寺在什麼地方,怎麼是他們的同夥了?”
“不管你是不是,你到官府去分辯吧。”
“原來兩位不是要在下去報案,在下不能隨兩位去了。”董子寧見情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