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韻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說了，他又怎能做到真正的純善，純惡呢？怎麼可能會有人做到世間真正的圓滿，誰又能做到讓世間所有人全部感受到善意呢？珏哥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本就是萬物輪迴，每一環與每一環相扣，無法圓滿所有的一切的。想得簡單，其實只是理想化的世界罷了。”

張珏不耐煩了：“那黑菩薩到底是誰？”

“當你無法真正做到純善，或者純惡的時候。緣就會給你的命運牽上一條線，這條線就是姻緣。將兩人的命運互相拴在一起，猶如一體，猶如一個人。一個人是善，一個人是惡。所以也能成菩薩，善的就成了地藏王，惡的便是黑菩薩。”

林韻若有所思的看著張珏，喃喃道：“我們的命運就拴在了一起。”

張珏大驚失色，忽然明白林韻眼裡的含義是什麼了，。

如果，自己以後成為了地藏王，那麼林韻註定便會成為黑菩薩。

忽然懂了林韻為什麼會是一個殭屍，她為什麼又會被天地所不容，忽然懂了為什麼林韻要做盡世間極惡之事！

因為沒有她的惡，就沒有自己的善！

這不就是掛羊頭賣狗肉麼？

殺人放火你去，治病救人我來。你賺錢，我要名。夫妻雙雙把家還……這不就是雌雄雙煞嘛？這不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麼？

不會這樣幼稚吧？竟然只是演戲給世間人看？漫天諸神都這樣無聊麼？

林韻好像懂了張珏的想法，語氣有些沉重的說：“並非如此。而是因果迴圈。”

“什麼因果迴圈？”

“我們為一體，我可以是你，你也可以是我。我造下了無數殺孽，而你的善，卻是要去幫我洗刷這些業障。很繁瑣。我解釋不清楚，但我想你應該明白。”

張珏搖頭：“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不要讓你變成黑菩薩。”

林韻語氣低沉的道：“我命中註定。是要一生都做逆天之舉的。這是天數，並非殭屍便在天機之外。而是殭屍，被天機遮住了。命數全由天定。我一生會不斷的因為因緣巧合去造殺孽，不斷的去殺天殺地殺人，因為我是死亡的化身。我從死亡之中新生。”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命由天定，珏哥，如果我反之去做善事，這就違背了我的命數。我會死，我可能會因為了解善因。而種下惡果。我會死。我不想死，因為我很自私，我只想為了和你永恆，所以我必須要做盡惡事。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我不為世間人考慮，我只為自己，還有你考慮。”

張珏啞口無言，瞠目結舌，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這一切。

說的很對，每個人其實做的都是為了自己而做的事情。為了自己的情感。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去做事。

和尚普度眾生，去幫別人做善事。看似大愛無私，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佛心，只不過，他那被稱之為善。

劫匪被金錢矇蔽，為了自己的生活更好，去搶劫別人。這便是惡。

無論善惡，其實都只是為了自己。

也便是道家最高思想——我。

而恰恰，佛家的最高思想。便也是——真我，本我。

世間一切。圍繞著一個我。林韻是惡，可她卻和眾生平等。地藏王是善。可他也和眾生平等。

眾生平等，便是，都為了我。

張珏若有所思，我該為了我麼？

為了我，是成地藏王。而林韻，卻會變成黑菩薩。

不為我，林韻就會死，但她不會成為黑菩薩。

心中剛有此想，張珏連忙又驚住了，不對。

如果我真的為了我自己，那麼才會寧願林韻死，也不讓她成為黑菩薩的。

可如果我不為了我自己，我為林韻。那麼她成為黑菩薩，我成為地藏王。我不為自己，所以我能接受她的醜陋！

這才是真正的為我，和不為我。

張珏有些煩躁了，這一切的一切，就和蛛網一樣繁瑣。

鬼谷子完全已經用不上了，為我，和不為我。善，還有惡。這是世間最真實，也是唯一的主線，是天地的真理，這怎能用小智慧來給出鮮明的答案呢？

太繁奧了，原本看起來那麼簡單的問題，善與惡，就這個問題。以前看似那麼的簡單，現在越瞭解透徹，越覺得真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啊。

張珏忽然明白，佛，為什麼是佛了。

因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