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嶽嘆了口氣,沒說話,先起身拿著油燈到床邊的茶几處,脫了鞋下床。小淘支著身子吹滅了油燈,然後整個人窩在侯嶽的懷裡,這時,外面傳來一陣低沉的更聲,咣咣咣的三下,然後是更夫沙啞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小淘這才發現,原來已經半夜十分了,來這時代,她已經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再加上今年小山和侯秀觀到來,很是忙了一陣子,到了晚上卻是一身疲累,看侯嶽同兩人談興很高,便先早早睡了。
“談些什麼呢,談的這麼晚,還弄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小淘問道。
“今天小山說了一些事,讓我挺煩的,大哥現在是越來越不象話了,莊裡的事情,由著下面的管事去弄,自己個真當是大老爺般吃喝玩樂起來,聽三弟說,今年又納了兩房妾室,後院的女人如今斗的很厲害,沒一刻安寧,大嫂現在又一心鑽錢眼裡。聽說對外放著高利貸呢。”說著,侯嶽自嘲的笑道:“現在的柳城侯家,哪裡還有以前的名聲,都快成了柳城的惡霸豪強了。好在有平凡看著,他們倒還知道收斂一些。”
“那爹怎麼也不管管。”小淘支著身子問。
“爹已經交家多年,現在的一切也算是大哥打拼下來的,爹的話已經不太管用,再說了,爹自己也在瞎胡鬧,如何管得了大哥?咱爹要給咱們添一房十七歲的小媽了。”聽小淘說起侯老爺子,侯嶽就一陣子頭大,侯老爺子今年快六十了,也不知怎麼的就看上了十七歲的花雕,愣是要娶進門做正房夫人,玉夫人氣的快上吊了,她熬了一輩子也才熬了個二房,十七歲的花雕一進門就要做正房,這如何受得了。
“怎麼會這樣,難怪我總覺得老四一臉不太痛快的樣子。”小淘道
“唉,老四是叫他**趕到我這裡來的,那玉夫人估計心冷了。覺得以後只能靠這個兒子,便早早把他打發到我這裡來,目的是讓我把這個四弟扶持起來,她以後也能有個依靠。”侯嶽道。
小淘估計著玉夫人也是這個心思了,心裡又有些疑惑,那花雕也不過是個歌女出身,侯老爺子要娶她做正房,侯大也不可能同意啊?便問侯嶽。
“侯山說,他離家的時候,還沒定下來,大哥和大嫂自然是不同意的,大哥如今這身份,叫他以後天天去敬著花雕,顯然不會痛快,就不說侯大,就以侯嶽現在這身份地位,雖說現代靈魂,對於出身這東西不太看中,可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子持母親禮,那也是不甘心的。
兩夫妻沒話了。一時就有些想不明白,侯老爺子一向都是很冷靜還帶著一絲睿智的,怎麼這會兒就犯糊塗,難道真如以前看過的一句話,這老年人的愛情燃燒起來,就跟老房子著火似的救不了。
兩夫妻有些糾結了,從後世的觀念,一個願娶一個願嫁,就算是子女那也不該干涉,可問題是這樣一來。你讓玉夫人該如何自處,說實話的,侯老爺子若是將玉夫人扶正,兩人倒也贊同,畢竟玉夫人跟著侯爺子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做事管家方面也從未失本分,老爺子此舉就太不厚道,再說以侯嶽如今的地位,侯老爺子若真讓花雕做正房,那侯嶽也少不得被人笑話,時代如此,人在其中,不過是浪花中的一滴水而已,只能隨著浪花起伏,又如何能控制浪花。
“算了,這事有侯大頂在前面,咱們也別操心,愛怎麼滴麼滴吧。”小淘道。
侯嶽想著也只能這樣了,只是柳城那麼真正讓他擔心的是大哥大嫂,看來要給平凡寫封信,叫他看緊些,千萬別弄出事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兩夫妻仍是早早醒來。雖說昨晚幾乎沒怎麼睡,只是生物鐘早已習慣,到了寅時,人自然而然的就醒了,長安城樓的報時鼓聲帶著渾厚的重音。
侯嶽起身,看著小淘也跟著起床,便道:“你再睡一會兒吧,昨晚都沒怎麼睡。”
“不睡了,也睡不著,等下真要困了,再睡個回籠睡就成了。”小淘道。
洗漱完。今年的早點,米粉蒸餃配上粟米粥,一看那精緻的米粉蒸餃,小淘知道,這怕又是出自青梅之手,侯嶽吃的很高興,直說蒸餃很好吃,又說這段時間早點種類豐富,味道也好,該給廚娘漲工錢了。
小淘夾著餃子放在嘴邊,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咬著,侯嶽好奇的說:“你沒事折騰餃子幹嘛。”
小淘還在琢磨著青梅這個女子,聽侯嶽這麼一說,便瞪了他一眼,弄的侯嶽一陣莫名其妙,不知小淘又哪門子的不痛快了,最後當是女人每月的那幾天,情緒化是正常的。
吃過早飯後,侯嶽當差去了,小淘則打算去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