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汗流得異常歡快。
他默默嚥了口血,往後指說:“門開著——”
蜜月之行圓滿結束於另一場尷尬與沉默當中。
火車上,每一個路過馮簡的人,都略微瞻仰了下他堪比青花石的臉色。宛雲的臉則固執地看著窗外,手不離唇。
接站的雷恩是馮簡的手下,他是跟著馮簡創業起來的老部下,說話就比較隨便。
“老大,你怎麼坐火車啊?坐飛機多好,我多等了你兩個小時。”話沒說完卻看到他身後走過的宛雲,瞬間忘了詞。
宛雲和馮簡相處的時間過長,因為對方完全不憐香惜玉,她也都忘記自己的臉長什麼樣。此刻重新接觸到別人那種好奇且帶有各種濃厚主觀色彩的眼神,宛雲略微蹙眉,躲在了馮簡身後。
雷恩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咳嗽聲說:“這就是夫人?大嫂?”他在報紙上見過宛雲照片,然而沒想到麗人在生活中如此驚豔。
馮簡因為他的稱呼再皺眉,隨即冷冷道:”你已經等了我兩個小時,現在還要繼續浪費時間說這些廢話?“
雷恩和馮簡關係比上下級親密些,所以此刻也拋開他,只對著宛雲笑道:“夫人,我們老大就是嘴壞些,但的確是真漢子!”
馮簡嘴都扭曲,他不知道在宛雲面前,還有人敢擅稱”嘴壞“,而在”處男“面前,”真漢子〃似乎也不是什麼褒義詞。
宛雲卻溫言道:“我懂。”
馮簡忍無可忍,他把宛雲撈過來,脅著她往前走:“我公事上的人物,你也不要插手。”
雷恩在他們身後提著行李,只看到馮簡摟著宛雲的腰快步前進,不由再嘖嘖感嘆。
☆、7。2
宛雲在收拾行李時,重新看到馮簡贈自己的小刀。前幾日的賭錢當中,男人連她的胸針和手錶都毫不客氣地贏走,至今沒有歸還的願望。但是,馮簡沒有提出把這把刀收回。
小小匕首在燈光下重看,和那晚在黑暗中一樣,平淡無奇,無甚出彩,拿在手裡才有明顯重量和涼感。
宛雲遵守著馮簡的囑託,沒有讓它隨意出刃。她想了片刻,把它收到自己日常的包裡。
如果說蜜月之行讓他們親密了一點,但顯然,他們的關係又停滯在那個點上。
馮簡回城後,重新散發了他對生命的活力。不知是否刻意為之,兩人從此每天只能在早晨碰面,通常是馮簡清早神采奕奕地準備工作,見到她後略微點點頭,隨即出門。而等他披星戴月的回來,宛雲已經睡覺。
珍媽不止一次暗示了對姑爺工作過於繁忙和兩人仍舊分房的現狀不滿,何瀧不知道聽沒聽到訊息,但按兵不動。
宛雲認為她已經對馮簡表明態度,實際上,她的立場很明顯,既然選擇了把馮簡拖入婚姻,她就不會抗拒任何婚姻義務,但請別指望她主動——馮簡當時聽了這話後不置可否,提起唇冷冷笑了笑,始終對她保持距離。
如果目前這種放任自流就是馮簡真正想要的婚姻狀態——宛雲想,她也很樂意保持。但問題是,馮簡究竟想要什麼?
宛雲淡淡地想,明明馮簡做什麼事情都有功利性,但他似乎比她還不指望這場婚姻。何瀧總絮叨說她固執己見,宛雲想也許讓她去看看馮簡其人。那男人不介意流露感情,不說假話,也拒絕說真話——她也許能讓他生氣,卻根本看不透他。
放下手裡新收來的十幾張油畫,宛雲回過神來向後看去。
在她背後,館長正歪在沙發上睡得正香。房間裡空調放得涼颼颼,老人的禿頭倚著牆,嘴大張開露出後槽牙,似乎嗷嗷待哺的肥鳥。儘管如此,老頭卻是在藝術領域中相當著名的人物。
宛雲站起身,不客氣地走前拍他光滑的腦袋。
館長哼了一聲,抗議地睜開眼睛,先從旁邊摸到無框眼鏡戴上,再嘟囔道:“你就不會好好叫我?剛結完婚回來,不知道婦道人家要溫柔?”
宛雲柔聲說:“我已經選完自己要的。”
館長先僵硬著身體起來,左右輕輕搖晃著他碩大的腦袋,骨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你蜜月過的怎麼樣?”他繼續活動腦袋,隨口問,“下週還有新銳畫家的畫展,你要不要再過來挑作品?”
宛雲戴上手套,親自給油畫包上保護膜,再用麻繩捆緊:“周幾?”
館長在她背後嘟囔道:“真來?你的丈夫願意放行?我看雜誌說他管你管的很嚴。”又感嘆問,“小云雲,幹嘛著急嫁人?我這裡有大把的青年才俊還等著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