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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陳老太太是跟過她的兒子石頭的,她走在兒子的身後,跟兒子保持一定的距離,她太為兒子捏著一把汗了,夜遊的人是驚不得的。這是一輩又一輩人傳下來的話。兒子每夜裡這樣的遊走,保不準哪一天就被驚了嚇了。她不敢把擔憂告訴兒子,她悄悄地請了老中醫,老中醫說,這種病也沒什麼好法兒。不過讓他變換一下夜遊的場所倒是辦得到的。老中醫把一張自畫的人體|穴點陣圖交與她,讓她教兒子石頭如何看人體上那些|穴位,讓他在無意中反覆接受|穴點陣圖帶給他的新鮮的感觀刺激。然後,把院門關上,把那張|穴點陣圖就貼在院門上,她的兒子石頭的夜遊從此果真被這張圖限定在了院門裡……

《守身如玉》第九章(3)

賊的心是敏感的,他聽出了肖白話外音裡的含義。他剛才已經忘了他是賊了。他常常忘了他現實裡的這一個身份。“三兒”的那個身份的確是他編給肖白聽的,他如果真是一個沒爹沒媽的人就好了,他如果真的像他自己所說是一個跟著一條野狗相依為命的乞丐也就不用時常在人前感到有什麼掛不住的人。他是從很窮的北方的山區裡靠全家的苦掙苦熬才考進北京的一所大學的,他在學校的食堂裡每天只吃米飯就鹹菜,或是喝點食堂免費的菜湯。大學裡,同學們已經笑貧了。他們看不起一個人的窮。跟他同住一個屋的小米對他很友好,經常請他吃飯,經常替他在給他白眼的同學們面前撐面子。小米手頭好像總是很有錢,後來他才知道,小米的錢都是他的姐姐米紅送來的。米紅每個星期都來看小米,小米每回就拉著他一塊去。一來二去的,他不知怎麼就跟米紅好上了。米紅再來學校送錢物就不是送一個人的,而是他和小米兩個人的了。米紅只說她在一家公司打工,收入還可以。但米紅從來沒有帶他們上她打工的公司去過,他也不知米紅做的是什麼工作。大一結束的那個署期,小米和幾個同學去遊三峽去了,他沒有錢回家就滯留在學校裡。記得那是一個週末,米紅來找他,說有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她想讓他跟著一塊去。他說可是我沒有錢給人家買生日禮物啊。米紅說,不用你買什麼東西,你人去了就行了。他就傻乎乎地跟著去了。他要是知道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到大學的校園了,他說什麼也不去呀。其實那一晚上是米紅的生日。米紅本不應把他拉去的,可是米紅虛榮,她說她的男朋友是個大學生,他們不信。他們說如果你能把那個“小白臉”帶來,(他們把大學生稱做小白臉子。)我們把當天的“生意”全送你。他們就這樣全聚到了一起。酒喝得眼都迷離了,米紅也喝得醉意朦朧,她點著他們每一個人說你們說話要算數,我的人來了,你們的見面禮也必須得兌現。那些喝得有點東倒西歪的人用眼睛一合計,就都把目光匯到了他身上,其中的一個三吊吊眼的人說,那他也不能空手坐在這兒等現成的吧,他得跟我們一起去。他不知讓他跟他們一起去幹啥,他說沒事有什麼活我跟著一塊幫幫手也行。他要是知道他們乾的那“活計”是什麼,打死他也不跟著去呀。一群人就起著哄地拉他走了,米紅喊他他都聽不見。米紅就有些急了攔著了那些人,她說你們沒安好心,你們這是想害他。一群人就也有點跟米紅急。“怎麼,他是人我們就不是人,你太不把弟兄們當回事了!就得讓他一起去。”他也是喝多了,拍著胸脯呈著英雄說:“米紅你不要管著我,一起去就一起去嗎?”那種局面是米紅無法控制的。米紅只好拽出一個年紀大點的像老大哥一樣的人求他道:“二哥,他什麼都不知道,你照顧一下他,別讓他摻和進去,就讓他在門外等著好不好?”他看見那人衝米紅點點頭然後就被這一群人忽喇一下擁走了……直到他被糊里糊塗地抓住,跟一群人一塊關起來,他也不知他們究竟是去幹什麼去了,因為他的確是被安排在一個商店的門外站著……

他被放出來的那天是個暴雨天,那個被米紅稱做二哥的人在拐角處截住了他,告之他他已經被學校開除了。那個二哥根本就沒跟這一群人一起走,他是在半道上就撤了。因為他預感到這一群醉酗酗的人一定會誤事的。那時候誰說什麼勸什麼也是沒用的,所以他只好溜掉以保全自己。一個人的前程就這樣被他自己莫明地毀掉了。他無法跟他的在窮鄉僻壤裡苦苦供他上學盼著他出人頭地的父母雙親交待啊,他有什麼臉去見他們?可是他在這座大得不能再大的城市裡舉目無親,他去投靠誰?他該怎行辦?他舉著拳頭掙脫了那個拉著他的二哥,在暴雨裡狂奔著,向一切能夠毀滅自己的地方撲……

暴雨裡的那輛車速度緩慢,他所傷的完全是自己向車身上的衝撞造成的。是那個二哥把他送到了醫院進行了包紮,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