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夾雜著涼意吹來,在這二十樓高的飯店陽臺裡,其實是一大享受,但奇怪的是,玳寧的心頭空空的,感覺不到半點舒爽。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只覺得很空、很空,空到讓她想塞進一些什麼東西,卻不知從何做起。
站在陽臺邊約莫有半個小時了,玳寧一直在想,心口裡原本是裝了什麼?又突然遺落了什麼?
她一直在想,那感覺是何時出現的?
彷彿是一早,聽到梁或潛已搭機回臺灣時,就突地佔據她的胸口。
她努力壓抑著所有的情緒,不讓任何感覺流露出來,用工作來掩飾他造成的反應,以麻木來忍受這等折磨人的事實。
或許是她嘴角的笑容太過牽強,所以許多人都關心的問她怎麼了。
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真正的心情,總是到了喉嚨就出不來,她陷入深深的痛苦裡卻無法哭泣,因為她不敢對任何人承認她的難受。
關心的言語、關心的眼神,教她情不自禁的顫抖著,像是在提醒著她看似錯誤的決定。
才幾分鐘的時間,卻像永恆一樣難熬,心底那一抹刻意壓抑的痛楚,一次又一次狂亂而放肆的騷擾,提醒她孱弱的心,正為他離去的事實而悸動著。
忽視,再忽視,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直到現在,他轉身離去的事實,像利刀劃開她的胸口,巨大的失落感如浪潮般湧來,一滴清淚滾落,落進她的掌心。
終於,他也放棄了,聽進她的話,轉身走了,這樣的突然,這樣的沒有防備,直接從她的生命中抽離。
她怔怔的看著掌中的溼淚,想到她今後都得一個人收緊掌心,再也不會有人給予她任何溫暖,淚也就落得更急了。
有些事,騙得過別人的眼睛,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她希望他走,留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不要再讓她飽受自責與愧疚,因為她懦弱得不想去面對任何人的指責,尤其是來自淑芬的怨慰。
但是,他順著她的心意離開了,但她又霍地發現,她根本不希望他走,她好需要他的陪伴……
從今而後,她的心事,再也不能說給他聽,她的難受,只能往心裡藏去,她的空虛,再也沒有人能填滿,這……是她想要的結局嗎?
愛情裡的三角世界,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愛情的國度裡,三個人行不通,一個人卻也好寂寞!
她深吸了口氣後,從陽臺外走進房裡,整個人往床上一躺,感受到軟床將她緊緊包圍,像是某個人溫暖的懷抱……
“天啊,我是不是瘋了?!”玳寧用被子遮住臉,出聲低罵著自己。
但無奈的,她騙不過自己,因為她想念他,想念著那個不該想念的男人。
用自尊建築起來的堡壘竟如此不堪一擊,僅只是想念,就幾乎要擊潰她了。
她承認,對自己承認,她的確在想念著梁或潛,深深地,想念著他。
一個禮拜過去了,梁或潛從她的生命中消失,除了公事外,未曾再來打擾她。
於是,玳寧努力學會口是心非,學會故做虛偽,她告訴自己已經適應了,所以不再惡意揮霍她的眼淚,忘記她曾經付出的愛情。
只是,強裝的一切,總會在思念的夜裡崩潰,哀傷結成密密的網,夜從此又黑又漫長,一次次煎熬著她。
明明知道該抽離自己的情緒,明知道不該繼續想念著他,但她卻開始貪戀著有他的那個夜,不停、不停的想著。
此刻,淑芬突然來了電話。
“什麼時候要回臺灣?我們三個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淑芬一派輕鬆,談戀愛的人不是她,感覺果然不一樣。
“我……”玳寧語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她甚至不知道,淑芬打電話來的真正用意。“工作還沒……”
“不要用工作搪塞我了,都那麼久的朋友了。”淑芬最討厭這種老派的藉口。
“我……”玳寧還是講不出完整的話,之後,是一片沉默。
這下,換淑芬嘆氣了,一個愛情把三個好朋友的關係弄得這麼複雜,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愛情的魔力果然驚人。
“對不起。”淑芬毫不猶豫的開口。“之前,我實在不該打電話嚇你。”她還記得她的話說得酸楚,存心要讓玳寧於心難安。
“千萬不要這麼說,是我不對。”玳寧咬住了唇,間接承認她真的覬覦著不屬於她的男人。
“愛情本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