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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毛病也出在這上面,越是複雜的體系,在面臨風險的時候,承受能力反而越差。
一個千萬人口的都市,停電一個小時,就會幾乎崩潰,可自然狀態下的村子,卻能千年安居,怡然自得。
吳敏嘆了口氣,“張相公,如果只是算這些,這仗就打不下去了。我倒是以為越是艱難,就越要咬牙撐住,先把金人徹底打退了,有了大捷在,就算再加徵賦稅,也能張得開嘴了,至少咱們沒有敗壞百姓的民脂民膏,你們說是不是?”
張愨忍不住哂笑,還是要加稅,早知道他就該回家種地,把這個讓人戳脊梁骨的戶部尚書丟出去算了。給誰都行,反正他是夠夠的。
李綱咬了咬牙,“這樣吧,政事堂擬個單子,馬上明發各地,准許進納授官……最高可以給五品出身!”
“什麼!”
張邦昌豁然站起,瞪圓了眼睛,傻傻看著李綱,聲音都顫抖了。
“李,李相公,你,你這是要賣官鬻爵啊!”
李綱竟然也不反對,“罵名我擔著,總而言之一句話,該供應軍中的開銷,一點不能少,尤其是官家的大局,更不能出半點差錯!”
李綱見還有人猶豫,竟然直接站起。
“官家不避軍旅之苦,臨陣殺敵,浴血奮戰,我們這些人再苦,能比得過提著腦袋,頂在前面的將士們嗎?”
李綱深深一躬,“諸公,大局為重啊!”
首相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起躬身。
“請李相公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盡心盡力,扛起大局的!”
……
眾人帶著複雜的心情離去,李綱癱坐在太師椅上,喘氣如牛,當真是精疲力盡,他本就不是宰相之才,卻又在這個最艱難的時刻,坐上了宰相位置,箇中滋味,只有他一人知道。
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努力維持著,還有一口氣,就要撐住。
李綱廢寢忘食,料理事務,正在這時候,有人送信,呂學士回來了。
呂頤浩見到了李綱,施禮之後,發現李綱又比之前瘦了好大一圈,身上的紫袍都顯得大了好多,空空晃晃的,看得他也是心中發酸。
“李相公,都說軍前苦戰,可苦的也就是打仗的幾天,你們這些人啊,天天都在黃連水裡泡著呢!”
李綱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無妨,好歹還能活著,倒是官家,臨陣殺敵,我聽說距離金賊不過百步,當真是在玩命!還有韓大王,興漢侯,還有你呂龍圖,又要料理軍務,又要鼓舞人心,撰寫邸報……當真是不容易啊!”
呂頤浩苦笑:“都這個時候了,誰能容易……李相公,我這次回來,是帶著官家的旨意。”
“官傢什麼意思?”李綱好奇道。
“官家擔心金賊會調河北兵馬去河中府,如此一來,官家的勝算就不大了。”
李綱一驚,“那,那要如何應對?增兵嗎?”
“不!”呂頤浩道:“官家是想讓嶽都統率領人馬,趁著金兵西進的時候,掀了金人大營,從河北發起反攻!”
李綱吸了口氣,“果真要如此?”
“嗯!”呂頤浩道:“岳飛雖然年輕,但忠勇可靠,他守衛兩三個月,牢牢擋住了金人,足見是社稷之臣。”
李綱想了想,低聲道:“既然是官家旨意,自然是一切照辦。呂學士,是要政事堂下令,還是……”
“我親自去,此事還請李相公暫時保密,不要洩露出來。”
李綱點頭,“軍國大事,我曉得。”
呂頤浩跟李綱交代完,轉身就去,竟然片刻不捨得停留,直接去見岳飛。
而此刻的岳飛呢,卻也在軍營之中,召開會議。
“都統,最近咱們的人發現撻懶這個老傢伙,軍中動靜不小,人馬集結,似有發動攻擊的態勢,不可不防。”張俊沉聲道。
坐在另一邊的劉子羽卻道:“我倒是覺得撻懶是在虛張聲勢,關中之戰後,金人只能把心思放在兩河之上,其中河北又是重中之重。我猜金人調兵,或許是為了圖謀宗相公的孤軍。”
劉子羽扭頭道:“都統,宗老相公著實太不容易了,我覺得咱們不能無動於衷,應該出兵才是!”
聽到了宗澤有危險,在場許多將領都站了起來,包括岳飛的幾個好兄弟。
“都統,別忍著了,守了這麼久,都成了王八了,該出去咬人了!”王貴大聲嚷嚷著。
岳飛突然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