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君道:“不是我請你,是皇上請你過去。”
薛勝景道:“他眼中何時有我這個叔叔了?”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屑。
薛靈君道:“皇兄,您該不會和皇上一般計較吧?”
“豈敢!豈敢!我只是覺得自己就算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東洛倉被人搶去了,真是笑話?大雍的將領何時變得如此膿包?”
薛靈君道:“還不是你的好兄弟厲害!”
薛勝景唇角擠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皇妹和他走得好像更近一些呢。”
薛靈君居然感到俏臉有些發熱,啐道:“皇兄這就開始急著摘清自己?”
“我怕什麼?難道皇上還認為我和胡小天有勾結?”
薛靈君意味深長道:“君心難測,皇上怎麼想誰也不知道。”
薛勝景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皇上也是剛剛才坐到這個位子上,我這個當皇叔的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可有些事情還是能看得清楚的,論到帶兵打仗,道銘可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唐伯熙兵敗之後,皇上急於找回這個顏面,倉促用兵,實乃兵法之大忌,結果中了人家的圈套,連我這個門外漢都能看得明白,別人又豈能看不出,只是無人願意提醒他罷了。”
薛靈君道:“你是想推薦道銘嘍?”
薛勝景笑道:“皇妹,你我可是同胞兄妹,這番話你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他指不定會怎麼想我,道銘他不願用,連帶著董家的幾員虎將都被他雪藏一邊。秦陽明什麼人物?庸才一個,指望他去衝鋒陷陣,嘿嘿……一場戰鬥就讓他現了原形。”
薛靈君嘆了口氣道:“道洪身邊實在是少了一個出主意的人。”
薛勝景道:“你擔心什麼?李沉舟可是一個經邦緯國的人物,如果不是剛巧去了北疆慰問將士,這兩仗絕不會打成這個樣子。妹子。你放心吧,我估計李沉舟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皇上心中始終最信任的只有他一個,咱們就別跟著瞎操心了,管多了反倒讓人懷疑咱們別有用心。”
薛靈君道:“李沉舟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對皇上的忠心也是毋庸置疑。”
薛勝景道:“一個人再大的本事也撐不起整個天下。想要讓大雍繼續發展就必須要有皇兄的膽略和氣魄,更要有容人的雅量。”
薛靈君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聽得出這位二皇兄對當今皇上薛道洪是頗有微詞的,只是她仍然記得當初皇兄病重不治之時。二皇兄的意見也是捧大皇子薛道洪上位,這位在外人眼中玩世不恭貪圖享受的二皇兄可沒那麼簡單,皇兄臨終之時曾經囑託她,一定要提防二皇兄,皇兄乃一代明君,他表現出這樣的警惕和戒心,絕不是毫無原因的。
軺車的車輪碾壓在冰雪覆蓋的路面上,發出清脆的炸裂聲。這聲音居然讓薛勝景從心底生出一種愉悅感,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掀開車簾。欣賞著外面的景緻,已經進入大雍皇宮了,大雍歷代國君從商節儉,雖然宮牆巍峨,可是所有建築的風格都是簡單樸素,樸素得近乎單調。列國之中,少有皇宮會採取灰色的基調。灰色的高牆,灰色的宮殿。灰色的道路,所有的一切都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濃重的壓抑。
薛勝景不由得想起皇兄生前不苟言笑的面孔,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又怎能開心?皇兄的一生都在為野心而奮鬥,他似乎從沒有好好享受過人生。這場大雪為皇宮增添了不少的顏色,雖然只有白色,可是灰色的宮牆和白色的冰雪相得益彰,居然掩映出一種別樣的輕快。清新雅緻,這樣的景象薛勝景從未想到會出現在皇宮裡。
軺車在九鼎王道前方停下,這是大雍皇宮一直以來的規矩,即便是貴為燕王的薛勝景也要遵從,他們必須沿著九鼎之間的御道走入豐和宮,八尊大鼎分立道路兩旁,一尊巨鼎傲立於豐和宮前。這九尊青銅大鼎象徵著無上的王權和榮耀,也代表著大雍歷代帝王一統天下的決心。
薛勝景和薛靈君兄妹兩人並肩而行,可是兩人的步幅卻表現出兩種全然不同的狀態,受肥胖的身軀所累,薛勝景的步幅蹣跚而沉重,在他的映襯下,薛靈君的腳步顯得越發輕快,彷彿風中擺柳婀娜多姿,讓人不禁擔心她柔弱的嬌軀隨時都可能被風吹起,飄入清冷空曠的天際。
他們的前方已經有人先於他們到來,兵部尚書黃北山,太師項立忍,他們的身後也有人到來,居然是七皇子薛道銘。
走在前方的黃北山和項立忍雖然位高權重,可是看到這三位皇室宗親,慌忙停下腳步,躬身等待他們的到來。
薛勝景並沒有刻意去等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