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慘烈的一幕並沒有讓站在邊上的四個人有絲毫動容,姬容和這次率領隊伍的白髮男子自然早已習慣,沈先生則是尤為痛恨像杜祥這等無國無君之人,而慕容非……
慕容非卻是已經開始做其他的事了。
只見慕容非倏然向姬容單膝跪下,道:
“小人求鳳王一事,萬望鳳王答應。”
周圍似乎稍稍沉寂一下,片刻,慕容非聽見了姬容那辨不出情緒的聲音:
“此等舉動……慕容公子卻是所為何事?”
慕容非抬起頭,他依舊笑著,眸中卻是冰冷:“小人希望,鳳王能將慕容府交與小人——小人願以項上人頭保證,縱是一隻蟲子,也出不了慕容府半步!”
“慕容公子需要多少人?”聽罷慕容非的話,姬容道。雖沒有直接答應,但他話裡的意思卻顯然是有把事情交給慕容非的打算了。
事情十分順利,慕容非的心卻是一沉。
雖說這是他一直以來計劃著的事情,但羽國到底重孝道,今日他慕容非縱然殺了叛逆,卻也是德行有虧,日後只怕並不容易立足——這個道理,堂堂鳳王自然不會不明白,那便只有一個道理了……
儘管心中一如明鏡,慕容非面上卻是帶笑,只緩緩道:
“小人只需要飛鳳軍的這位大人領著人圍住慕容府便好,至於其他……”
慕容非的唇角勾起,帶著從不曾表露的凜冽殺意:“至於其他,小人一個,便已足矣!”
今夜的河洛,註定不能安寧。
大半夜裡,猩紅的火光映徹天際,一眾神色冰冷,裝備精良計程車兵團團圍住了近年已隱有河洛第一之勢的慕容世家。
城中的富戶和幾個大族早在知道士兵進城後便悄然將門窗緊閉,只遣幾個粗使小廝去探聽風聲。
夜,意外的平靜,濁江也老老實實的蟄伏下來,不再奔騰著威脅決堤。
然而,河洛城中嗅覺稍微敏感的人卻不敢有絲毫鬆懈——天,要變了。
吱呀吱呀的開門聲響起,慕容府的大門開出了一條縫,露出一位小廝打扮的男子身影,只聽他躲在門後,底氣不足的喝到: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可是慕——”
小廝的話還沒說完,領頭的白髮男子便哼了一聲,把已經插入對方體內的長槍抽了回來。
鮮血淋漓而下。
看也不看倒下去的小廝一眼,白髮男子開了門,看了站在自己身邊的慕容非一眼,淡淡道:“慕容公子,進去吧……最好別忘了你對鳳王誇下的海口。”
慕容非一笑,倒是溫柔。
而此時,慕容世家一直養著的護院打手也衝了出來。
見了軍隊,這些護院打手當然發悚,但對於一個常年被欺壓的慕容二少來說,他們就沒有太多顧忌了,只聽領頭的一位持雙刀的護衛喝到:“慕容非,你領著人來圍慕容家做什麼?就不怕夫人動用家法了?!”
慕容非微笑著,他緩步踏進慕容府的大門,細長的軟劍在不知何時被拿在了手中,慘白月色一照,便折射出森寒的光芒。
最先說話的人覺得有些不對,但常年來對慕容非打罵隨意的經歷卻讓他忘了最基本的防衛——不止是他,還有他身後一群同樣習慣了的人。
慕容非長身站在慕容府前院間,和著天上灑下的月色,當真是俊秀不凡。他看著面前的人,連眼神都是柔和的。微微側頭,他唇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
喊話人心中的禁戒更低了——他太熟悉慕容非的這種表情。多年裡,他每次奉命給慕容非鬆動筋骨時,慕容非便是這樣的表情——雖然有時還會皺眉,不過那可是常理,當初他可從來不曾留手。
而此際,慕容非又露出這樣的表情,又如何叫人不放心呢?
喊話之人持雙刀的手更鬆了些,就在他琢磨著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聽見了慕容非的聲音——彷彿每一個字都在蜜裡頭打滾一番然後才說出口,甜軟得讓人心醉:
“若是怕了,我也早走了。”
還沒有理解慕容非話裡的意思,持雙刀的男子忽的一陣天旋地轉,就在他心頭還茫然的時候,他看見了一顆滾落的頭顱。
一剎那明白髮生了什麼,持雙刀男子心中各種念頭蜂擁而起,但最後,只有一個念頭清晰明白的浮現出來:
那麼軟,那麼細的劍,怎麼可能斬下人的頭顱?
“非兒!”寂靜的夜突然被一聲暴喝打斷,風雷的聲音自慕容非背後響起,卻是慕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