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淺淺的溫柔。
盧世域。一共寫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名字,區別在字型不同,第一個是楷體,第二個是行書體,第三個是草體。三種字型,都寫得極其漂亮自然。
可是,為什麼要寫三種字型呢?來去可不是那種喜歡秀的性子,好兒怔怔地盯著盧世域三個字,腦子裡轉開了。
送走常四嬸三人,溫氏一看滴漏,都戌時末了,一問平彤,阿旺和小樹都還在前院的書房跟辛老先生讀書。溫氏便讓平彤去歇息,自己則去廚房忙做宵夜。
而此時此刻,北封縣,胡府。
書房裡,燈火明亮,胡漢輕握手中筆,面前的紙張上,落滿一個個相同的名字。當紙中再也寫不下,胡漢放下筆,凝望片刻,拿起旁邊一張信箋,看著信中點點星火般的小花,看著看著,那點點小花就化為兩張臉龐,一張端莊秀美溫婉,一張天真甜美可愛。胡漢不禁輕揚唇角,眼中帶喜。
“小蓋。”胡漢向門外喚道。候在外間的小蓋忙應聲進來,“老爺,小的在。”
“明天你跟我一起上路,回去收拾一下,早點歇息,這不用你侍候了。”胡漢說道。
小蓋正為不能跟去而鬱悶,一聽老爺改變主意了,高興得咧嘴笑,把胸脯一挺,大聲道:“遵命。老爺,小的這就回去收拾睡覺。老爺晚安!”
“去吧。”胡漢微笑,看小蓋消失在門外,聽得腳步輕快遠去。在書案前又坐了小會,把紙和信箋都收拾好,鎖進抽屜。
走出書房,舉頭望天,月牙兒淡淡,數不清的星星,如活潑調皮的孩子眼睛眨呀眨,夜風輕輕,涼中微帶些許冷意,胡漢慢慢走在園中小徑,蟲鳴唧唧不時傳入耳中,幽幽暗香,在夜色裡絲絲飄散,不知不覺沁入心扉。
這個夜晚,是如此的靜謐,美好。
溫家大院。溫氏下了五碗麵條,以香濃的骨頭湯,配以炒香的切丁的洋蔥、肉末、西紅柿,最後再加小許辣椒醬。好兒一家都能吃辣,辛老先生更是喜歡吃辣,好兒家的辣椒醬味道絕佳,成為辛老先生對吃食上的一大最愛。
把五碗麵條分兩格裝在食盒裡,溫氏叫上小閨女,一起到前院書房送宵夜。溫氏的廚藝好是沒話挑的,五個人都坐在客廳一張桌吃,心情大好地一邊吃一邊說笑,食不語在好兒家幾乎就沒存在過。辛老先生出身大家,也是個不拘的人。
阿旺和小樹要回鄉祭拜,辛老先生也是個閒不住的,他給四兒佈置了課業,也出門雲遊會客去了。
溫氏帶了兩兒子,林小當、平彤隨侍同行,陳法駕車,出了落日村,經羅仁鎮往東北邊走。他們先去阿旺的老家桑縣圍兜鎮古名村,之後再去彭城。
去桑縣,有一個三岔路口,一條通往江東縣,一條通往北封縣,剩下一條,通往桑縣。
正是人間四月天,芳菲有時情無盡。
一輛馬車,靜靜等在三岔路口旁。唐志和車伕老藤坐在駕座上,當馬蹄和車輪軲轆聲遠遠傳來,唐志往那條路望過去,嘴裡道:“主子,來了。”
“我們慢慢啟程。”車廂內,胡漢面帶微笑。
“是,主子。”老藤痛快地應著,果然讓馬車“慢慢”起步,兩匹馬邁著悠悠步伐,仿若垂暮老人蹣跚前行。唐志在旁笑得肩膀直抖。
太陽昇起時,好兒乘坐的拉貨騾車,也停在了上瑤村莊稼地不遠處的大路邊。今天要來收九戶菜農的菜蔬,昨天就已派人通知這九戶人家,讓他們一早就出來收割蔬菜。
九戶人的菜地,分散在附近,彼此相距不遠。田埂小路進不了車,只能把菜筐都扛到菜地地頭去,裝筐過秤了,再往回扛搬到車上。
三輛騾車,九名長工,好兒、陳小福、廖應來三人,各領三人,各自負責收三戶的菜,把關,做記錄,結賬。
裝筐過秤時,由菜農挑個人出來在邊上全程看,以免被說她溫家做手腳欺負人。
好兒家收菜向來嚴格,籤合同時就已白字黑字說明,凡爛的、老的、有斑點的,一概不收,菜農自行處理。
巧味道能在兩年間遍佈彭北省下各縣鎮,除了味道夠好,就是菜的質量一定保證,絕不以次充好。好菜配以好的製作方法,才能醃製出風味獨特絕佳的醬泡菜。
“小姐,這菜很多泥巴。”
“這個像是剛在水中洗過,水分很重。”
兩名長工先後拿著一把菜過來反映。
好兒瞥眼,淡聲道:“跟菜的主人說,讓他們把泥巴去了,把菜晾乾了,再過秤。”
“我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