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裡去。”
老葁婆拉著鍾晴的手,說道:“俺聽晴孃的,不進縣城了,還是住這裡心安。”
剛才她還是一副聽從敖武的話的樣子,怎麼鍾晴到了,就馬上變卦了?難道是因為自己是贅婿的身份,父母不敢再跟自己進縣城,還是剛才鍾晴拒絕了她?
想到這裡,敖武的心情就不爽了,語氣很生硬地問道:“你的主意?”
“是。”鍾晴冰冷的說。
“俺爺孃也要你來做主?”憤怒的指責。
鍾晴的冰冷,不為所動,“老人喜歡住這裡,你何必強求。”
敖武都懶得看這個強勢的女人了。對於女人,想要強勢可以,但是在父母的孝道上還這樣自以為是,那就對不起了。他轉頭對老葁婆說道:“阿孃,俺能讓你住縣城,收拾衣服走吧。”
鍾晴為之一哽,老葁婆反對道:“武,家裡還有田要種,走不開啊,你聽聽你阿爺的話。”
她拉著老葁頭出來,老葁頭杵在那裡,只說了一句話:“不住縣城,俺住三里屯都住慣了,你也不要擔心鄉親們會害俺們,都是住了四十多年的老鄰居了。”
老葁頭是那種頑固的人,說一不二。敖武現在也沒有錢能在縣城裡買房子讓他們住,暫時也沒法強制地讓他們進縣城,只能無奈地說:“好。”
但是那種憋屈感,卻扣進了心坎裡。
“親家公親家母要在這裡生活,為了不讓鄰里的關係惡化,俺看這些東西還是先借給他們吧。”管家在借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意思是就算借了有去無還,但也不用心疼。
敖武當然不是那小氣之人,為了二老能生活得舒服,當然捨得。老葁婆卻不捨了:“好幾家都是有借不還的,好不容易讓他們拿出來了……”
“你個老婆子,借就借唄,放家裡佔地方!”老葁頭沒好氣地罵道。
鍾晴勸道:“婆婆,郎君賺了錢都能買全新的,再說這些借了也不是不還。”
兩句話說到老葁婆心裡面去了,臉上喜悅地答應了下來,然後親自去張羅著把鄉親們還回來的什物又給送了出去。
這幫子鄉親也不知道是會做人,還是沒骨氣,也笑呵呵地接過了什物,然後走人了。
“郎君要與俺一起回去?”鍾晴進了屋裡又出來,手中拿著兩碗水,分別遞給二老,一聲公公婆婆叫得恭順,隨後拉住自己的黑馬,問道。
“不回。”
鍾晴對老葁婆說道:“婆婆,家裡還有事要忙,俺先回去了。”
“誒,坐馬要坐好啊!”老葁婆高興地揮手。
周圍的農民散了,門口就剩下敖武一家和一個大虎。老葁頭猛地拉著敖武進了裡面,進去後就破口大罵,“你個孽子,好好地回來發什麼瘋,俺們過得好好地要搬什麼家?你還敢對晴娘擺臉色,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敖武只想來幫秀才盡孝道,但可不會裝孫子來聽嚴父的教導。不過他也不會出言反駁於他,於是老葁頭罵了之後,看著沉默冷靜的敖武,也頓了下來。過了一會兒,老葁頭才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家搬了,外面就會風言風語,以後出個門都沒面見人了,更是丟了你和鍾家的臉。”
“是啊,俺們不能讓武丟了臉!”老葁婆附和道。
古代交通不便,使得人的社會活動範圍很有限,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走出本縣外。這使得鄰里的人際關係更加重要,周圍的人的意見對一個人的生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比如一個人做了小偷被抓住,村裡的人都知道了,見到他都說他是小偷,人際關係對他隔閡,使得他在村子裡的生活尺步難行。如此形成了一套很強大的道德規範和約束力。
不像後世,騙了全村人錢財的大騙子搬到另一個城市去住就沒事了,貪官移民也沒事了。
兒子入了贅,要是光明正大地跟著兒子進城,那會被人看不起,在梁父縣內生活會尺步難行,那時候就不是請二老進城裡享福,而是受苦了。
自己不在乎這所謂的道德,但是道德卻是直接影響到二老的生活。
“武,晴娘沒有拒絕俺們,她也讓俺們進鍾家住,但是俺們不肯。”老葁婆勸道,“你不要誤會了晴娘。”
看來剛才是誤會了她。敖武站了起來,說道:“好,俺先回去了。”既然不能搬,那以後讓二老生活得寬裕一點就好。
老葁婆在後面喊道:“武,先等等,你每個月都差這位大兄弟送錢來,俺們也花不完,你拿回去自己存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