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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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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堡”

通常的情況是,我們會設定障礙來保護我們所謂的自我,有一天卻發現,自己被關在障礙中走不出來。我們被時間、被一堆又一堆的事情推著走,很少停下腳步,聽聽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我們常常沒有時間這樣問問自己,而只是盲目地操作著邏輯上的下一步。

盔甲騎士要想自我救贖,所過的第一關就是聆聽自我的“沉默之堡”。那是一座全然寂靜的城堡,甚至連壁爐裡的火,都不會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只是無聲無息地燒著。騎士必須一個人透過一間比一間狹小的房間。起初騎士不習慣,大呼小叫地給自己壯膽,漸漸地他發現了“沉默之堡”的真實用意:當一個人安靜獨處時,要認真地去聆聽周圍,去聆聽自己的內心。

悟透了這個道理,騎士不再去想任何事情,也沒有再和自己說話,他靜靜地坐著,傾聽寂靜。在這個墳墓般的房間裡,他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和孤獨。很快,他意識到了妻子的痛苦和孤獨———這麼多年來,他逼她住在另一座“沉默之堡”裡。於是,他開始號啕大哭。騎士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過,眼淚從他的面盔裡奔湧而出。頭盔被淚水消融了,密封的牆上也出現一扇門,騎士穿越了“沉默之堡”。

企業家自身也有侷限性。儘管他們關閉視野,專注於一端,以致產生了巨大的創造力,可是,當這種創造力被公眾的盲崇不合時宜地誇大後,企業家自我限制的邊界就不斷被打破,於是,在公眾眼裡無所不能的企業家,內心深處便生成了令人窒息的緊張與焦慮。然而,我們的企業家卻沒有騎士般的自由。他們的肩膀上承擔著成千上萬員工每天的生計,他們沒有尋找“沉默之堡”的空當。

在德州晶華集團資產由5億迅速擴張到36億的過程中,“龍頭企業”這頂帽子牢牢地拘押了苗建中。在政府有關部門的“協調”下,晶華集團最終收購了與自己主業無關的、由德州市發改委主持投資的凱元熱電廠。由於煤價上漲等因素,電廠虧損嚴重,政府無力承擔這個大包袱。但要讓整個電廠按原規劃建成,還需晶華集團投入約20億元,況且該電廠的市場前景並不明朗,於是晶華集團背上了沉重的包袱。“龍頭企業”、“無限責任”、“我幫你貸款你幫我擔責”,這一切使得苗建中成為真正的“盔甲騎士”,忘記了自己的本原。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來省察自己和世象,哪怕他強行把自己封閉在家裡,每天還是要處理五六十件公文,接無數電話,而且每件公文都事關資金審批調撥,不能大意。

山西鑫龍稀土磁業(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趙恩龍,是被責任壓垮的另一個典型。2004年初,趙恩龍向銀行借貸4億元,到2004年底,鉅額貸款無法歸還,經多方協調後達成一口頭協議:由趙恩龍出面籌措款項先歸還銀行,平賬後,銀行再將此款貸給趙恩龍,趙再還給借款單位和個人。但是,在趙將款打入銀行後,銀行卻未能按口頭約定再貸款給趙恩龍。遭遇失信打擊的趙恩龍只能跟秘書躲避在辦公樓吃住,以免把債權人的騷擾帶回家。2005年1月1日早晨6點40多分,在人們迎接新年到來的時候,他卻乘秘書下樓洗漱的空當,從辦公室4樓跳下,永遠地擺脫了世人的擠壓。警方在現場發現了趙的一封遺書,上面提到:政策變化快,負擔過重云云;雖然自己一心想幹成一番事業,但現在銀行的貸款無法如期歸還;借了朋友的一些錢,不要說兌現當時約定的利息,就是本錢也無法歸還,上門討債的人又非常多……據秘書張江濤反映,由於企業運轉極端艱難,趙恩龍的思想壓力非常大。現實中的他似乎被某種東西裹擁著往前走,從事著過多自己顧不過來的事。然而偏偏他又是一個好人,認識他的朋友留下的大多是“夠意思、人緣好”的印象。他從不拖欠工人的工資,自己生活卻非常儉樸,用的是###百塊錢的手機。在一次全體職工大會上,大老闆說到傷心處竟然哭起來。因為他感覺到壓力很大,而且他沒有辦法,好多事情都要他親自去辦。自殺前一天他特意把做農民的姐夫找到辦公室來敘敘家常,他反覆唸叨:“生意難做人難用,真願意跟著姐夫回家種地。”但姐夫對他仰視慣了,並沒有去體會這些家常話所透露的悲情。

趙恩龍已經沒有機會回家種地了。債主們不允許,企業的員工也不願意。他也明白這個現實。他沒有騎士一樣的自由度,說脫下盔甲馬上就可以聽憑意志地做到這一點。如果趙恩龍的周圍不是聚集著那麼多混事的、逼債的、吹捧的和仰視的人,如果在他決定向銀行貸款盲目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