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出話來,帶著衝勁。
“就為他在你我頭頂上豎起的這一杆旗。”
“哪條船都豎旗。”
“這杆旗,在千里川江上,如今你見哪條船還豎著?”
田仲抬頭望著頭頂這杆旗,一想,豎中國旗的,倒是真只有民生公司的船。“老師是說,這個盧作孚,會成為日清公司的勁敵?”田仲若有所思地問。
甲板上有乘客身影晃過,泰升旗目光炯炯依舊望著江中:“他的船去年枯水期就開出小河、闖蕩大河,跟日清搶飯吃了。創業不過一年,就做出這樣的局面。未來十年,他會做到多大,可想而知!”
“他憑什麼!”
“憑他在川江上豎起的這杆旗。”船頂那杆旗正被江上朔風颳得啪啪如鞭響,升旗側耳聽著。
“老師是說,他是個愛國者?”
“當今高喊愛國的人多了!”
“老師平生最恨的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的人!”助教望著教授那張清清朗朗的臉。
“可我研究的課題是川江航運史,在商言商,無奸不商,對一個商人,我從來不作道德審判。”
“老師是說,他打著國旗,號召國人打倒列強、坐他的船……最後在川江商戰競爭中最大的贏家卻是他自己?”
“要不然,他哪能一年內便做大?——這叫雙贏。”
“雙贏?”
“商戰贏家的最高境界!”
秋色染紅小三峽。柴刀劈開荊棘,草鞋踏著崎嶇山路,盧作孚領一隊人上山,隊伍由峽局青年與當地農民組成,還有如今已“化匪為民”的幾個當年的土匪。他們揹著裝置與電話機,一路走過,身後一根電話線像長蛇一樣隨之向山上延伸。盧子英率宋二哥揹著槍,一路保護,峽區中匪患尚未根除。
小路上,一條蛇橫行而過。女青年文靜驚叫著避向盧作孚身後,眼鏡差點從筆挺秀氣的鼻頭上掉下來。盧作孚護住文靜:“菜花蛇,沒毒。”
一個粗獷的農民漢子調笑地唱出一句山歌:“菜花蛇,咬得情妹造孽……”
文靜紅了臉。
遠處石頭上,呆坐一個孤兒模樣的小孩,全身赤裸,只腰間拴一根稻草擰成的繩,繩上,一把彈弓墜在屁股後,頗似史前野人。見菜花蛇過處,一路草叢翻動,他跳起,抓一根枯枝,一路劈打。蛇躥遠了,孩子餓得咽口水,取下彈弓,拾起一粒石子,射去,未中。小孩狠狠地拿枯枝劈著腳下石頭。看到江邊石板路上,幾個挑夫正在歇氣,啃幹餅。他向山下奔去。
此時,盧作孚一隊�